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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绛红色金丝滚边的龙凤喜袍。
王绮的身子霎时僵硬,像是被什么力量瞬间拿捏住了,随众人跪地接旨时亦是怔然的。
御使钱公公宣达了皇帝的赐婚旨意,印证了她呼之欲出的想法,她像瞬间像被人锁住了喉咙,一下子有些呼吸不畅。她垂着头,指甲掐进肉里来平静此时的慌乱,江清平谢恩接了赐婚的旨意,她才后知后觉僵硬的随他说着谢恩的话。
新帝突然的赐婚将她的绸缪搅了个天翻地覆,此时她脑海中各种思绪冲击乱作一团,江清平与宫人的排场话、侯府下人的恭维话、乳娘许氏的宽慰笑语皆听不到了,人直勾勾的看着御赐绛红色喜袍,只觉红的扎人眼睛。
“阿绮。”
王绮睫毛一抖,回转过眼眸去看江清平。
天子仪仗已经行之远去,此时的江清平目光炯炯,容光焕发尤甚,王绮与他对视着,见他紫色朝服裹身,衬得通身气派雍容,面容俊逸潇洒,一双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的摄着她,像是世间不再有其他,唯剩了他们二人要长相厮守下去。
那眸子里的深情似滚滚浪涛般的将王绮淹没,本因变故张皇无措的心霎时像被人抓住捏紧了,她下意识的蜷缩起手指,突然有个声音自心底响起:“你本应嫁的就是他,若非江家变故,早便结成鹣鲽夫妻了,如今不过是回到了先前……”
她恍惚回到了多年前他们方定亲时,那时的江清平还是乾都城里银鞍白马度春风的英气少年,风姿倜傥卓尔不群,出身钟鸣鼎食的世家自小尽用膏粱锦绣,从来不知平沙莽莽的战场如何模样,他的眼睛是纯净明亮的,看着她时一眼能望到底。她那时是心慕他的,虽然不至情意绵长,却是她第一个欢喜牵挂的男子。后来在胡大山的府邸重逢,他沙场饮血归来,通身带着气吞万里的雷霆气魄和志盈心满的神态气质,只一眼就让她生了羞怯之心。
往前她顾及与林家的婚约,从不敢承认对江清平尚存一份旖旎心思,甚至将他的温柔缱绻视作对自己这个身负婚约者的羞辱,而今再无束缚又得他的倾心相待,她怎会对他的款款情意不动容,今日的赐婚旨意更是把她的心凿开了一个口子,将自己那份潜藏着的情意展露在眼前。
如是,她不再慌乱彷徨,反而在江清平握住她的手时,脸上蒸腾出了热意,晚间江清平如寻常般的给她夹菜,她吃起来竟也比往常合口。
江清平一直满面春风着,眼中的王绮也是一副含羞带怯的乖顺模样,江家破碎以来,他只觉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愉悦舒畅,由是感慨:“我平生坎坷,父母亲族皆离我而去,但所幸兜兜转转后你还陪在我身边。”
王绮听后亦感慨,突然心生疑虑问道:“皇帝如何会予你我赐婚,可是你向皇帝求的旨意。”
江清平俊朗一笑:“林家虽然攀附上齐家订了亲事,但却不说与你退婚,只说你早就在城破那夜去了。我要娶你,自然容不得在礼义上含糊,可惜我们无有家族族长再定一次婚约,于是求陛下赐婚,有陛下做媒,你我成亲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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