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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没什么。”他躲开我的视线。
我哪里肯依,不再让他上药,转而用手夹住他的脸,摆正之后,让他的双眸正对着我。那对被什么东西润湿的眼珠,显得格外闪亮。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挣脱,只是将眼睑垂下去,半晌不语。
无论遇见什么情况,慕承和对我的第一个神色,便是微笑。
他从未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导给我,无论伤心沮丧还是难受,他都是在笑。笑得时候,眼睛会先眯一点,随后唇角上扬,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温和、内敛、偶尔在他脸上会闪过狡黠的神色。
可是,如今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慕承和。
我心急如焚地解释:“我不疼,一点也不疼,我这人从小就大条,痛神经都比人迟钝。而且你看刚才我把你衣服都哭湿了,难受的地方都告诉你了。我不自责了,以后我一伤心就会想着还有一个人会比我更伤心。我也不会再生闷气,有什么事情都第一个告诉你……”
听见我这般语无伦次的话,他沉默片刻说:“那天我不该当着别人的面,松开这只手。”
我愣了愣,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是那件事。
那天遇见A大的车,当着很多老师领导的面,他放开了我。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肩并肩地走在下山路上,盘山路窄,偶尔有汽车疾驰而过,他看到车来便拉了我的手,让我走里面,后来就没放开,就此顺势牵住。我骨骼小手也小,他的手掌随便一握便能覆住,当时我的心里好像藏了一只欢腾的喜鹊。可是遇见其他老师的时候,他尴尬地松开了我。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提过这事,也再也没有碰过对方的手,这竟然成了一个禁区。
他埋头继续替我消毒,上了云南白药,最后再贴止血贴,小心翼翼极了。
我再也不敢哼唧。
末了,他忽而补充了句,“以后再也不会了。”
4
老妈从B市赶到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她本来就是个能干的人,两三下就帮伯母伯伯一起将丧事操办得井井有条。
第二天,家里人也开始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奶奶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他走了好,说明老头子对一大家子人都放下心了,总比一起陪我们耗在这儿好。他八十多岁了,也算是走得高高兴兴的。”
丧事办完之后,老妈很慎重地找慕承和谈了一次话,地点在我们家。老妈活生生让我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
会谈完毕,三个人准备一起在外面吃顿饭,正巧遇见楼下的张阿姨。
她打招呼说:“童大姐,好久没见你们家人了。楼上房子租不租啊,前几天还有人来问。”
“不租不租,还留给女儿用。”我妈说。
我冲张阿姨笑了笑,就跟慕承和走到前面等着老妈。
只听对方说:“她一个人住可要小心了,上次你们家进小偷,可把薛桐吓坏了,后来就搬出去了吧?”
“是啊,所以以后叫小慕陪着她。”老妈回答。
“哟,一起那小伙子是你女婿吧?”
“孩子的男朋友,今天带回来给我看看。”我承认我妈妈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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