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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晶石镶嵌的酴醾花,是一般未出阁姑娘清丽自然的打扮。
她自打一进屋便看着祁昭,见他面色如新刷的墙茔那般白,透出些虚浮孱弱之感,斜眉入鬓,曈眸流转出琥珀色的颜泽,从前‘风表瓌异,神采英迈’的神气淡了许多,软耷耷地拥着绒毯,像是一斛光芒四射的明珠蒙上细纱,温煦恬淡了许多。
有人进出,看她时稍稍将视线移开,过后再把视线移回去,妍丽秀美的面容上隐约透出担忧。
卢楚见祁昭没精打采的,想不到他是不想搭理他,只以为大病初愈,身子骨虚没精神,便不想绕圈子,多费他的心神,只将辰珠和筱盏支派出去,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
“安王妃生前有个陪嫁家奴,很是得力。后来外放出去嫁人,娘家爹获了罪,被施黥面之刑,打入贱籍,子孙三辈都不许科举为官。后来她求到安王跟前,安王替他打通了关系,将株连子孙的刑罚免了,还把她弟弟送入国子监读书。”
祁昭活了两世,对这些事清楚得很。这家奴入国子监读书的弟弟叫姬云泽,后来参加春闱考了个功名,谋得景陵署令一职,从五品,听上去好听,其实就是给贤宗看陵的。这个时节大约是长安下了几场雨,把陵寝冲塌了一个角,上面诘责,把姬云泽下了狱。
姬氏求到了兰茵跟前,她又托卢楚求到祁昭这里。
想起这些事,他不由得要替兰茵心疼。她父母死时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一面要尽全力照拂着小她三岁的弟弟毓成,一面还要撑起偌大的安王府门楣。像她这样年纪的姑娘,在一般的官宦人家里都是养在闺门不染尘俗的,只等着将来许个好人家送出去。可是她,却在最该无忧虑的年纪里操着数不完的琐碎心思,又因为安王府势薄,在朝中没有根基,所以遇到事情便更加艰难。
姬云泽只是个小人物,兰茵救他也是看在当年他的姐姐在安王妃身边效力的份儿上。而祁昭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还是因为他那个妹妹姬羽墨的缘故……想到这里,他出生些惶愧,觉得对不起兰茵,偷眼看看她,不像刚才那么冷颜冷面了。
卢楚将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道:“其实姬云泽早就向工部呈报过陵寝需要翻修,但款子迟迟没批下来,这事一出,都忙不迭推脱,姬云泽人微言轻,朝中又没有根基,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兰茵沉静温默地坐着,并不置言,卢楚却极周到,陈述事实时还不忘给她以眼神安抚,看得祁昭一阵心火旺盛,几乎要跳起来打人。
他忿忿不平地想,兰茵有什么事托他帮忙,不会自己来说吗?非得他在这里献殷勤,还是借花献佛。
全然忘了,这个时候兰茵与他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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