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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收掉天道馈赠的灵雨,今朝又闭关了几天。待境界稳定了些才下山去寻程白。灵泉经过她这次的进阶,算是废掉了一半。挂满幔帐的四角亭被劈成了两半,池中浮草丛生,两边满是碎石。

将废弃的法宝捡回,今朝便原路返回。进阶后,她神识可视范围直达百丈,是以,便是隔着老远,也瞧见了在练功房打坐的程白。素爱白衫的程白今日难得穿了件玄衣,领口绣着暗金的饕餮纹。他并未用月光石照明,只在木窗下面的案桌上燃了两支红蜡。

今朝到家时,程白仍在打坐,不知是月色太皎洁还是烛光太昏暗,俊美无俦的脸上泛着一丝苍白。鸦色长发并未束起,只懒懒散在背后,令他多了几分难得的随性与洒脱。只她还未将自己进阶筑基的喜讯说与他听,便听他冷冷道:“我从前只当你有些小脾气,大体上还算听话。到今日才知我是大错特错。”

他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也是又沉又冷,“想来岁岁必是天之骄子天道宠儿,才会如此狂妄,不曾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说到此,程白倏而睁开眼,眼底划过一抹今朝也不曾看清的猩红。他撩袍起身,动作分明如行云流水,今朝却感觉到了他隐忍的怒气。

“我哪有不听……”略显心虚的声音在程白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矮下去,只是想到自己那么辛苦才成功筑基,还没同他分享自己的心情便被嘲讽一通,今朝又莫名有了底气:“我还只当你疼我爱我,可是我才筑基回来,你不问一声便也罢,作甚还要凶我?”

不说还好,一说便想起筑基时经历的危险,心中的委屈挡也挡不住,眼泪更是哗哗落下,“我差点就死了。呜呜,你还这么凶,还要摆脸色与我瞧。”说着,泪珠儿掉得更凶了:“爹爹闭关多年,不曾有半点儿消息。我身边只有你,可你还一点儿不把我放在心上,呜呜……”

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话,程白都气乐了。他踱步到今朝前,食指勾起她精致的下颌,薄唇轻启:“哦?原来竟是我不曾把你放在心上?”他拇指狠狠碾着她的红唇,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岁岁!程岁岁!到底是谁不将谁放在心上?为着你筑基,我炼制那许多法器,倘若你有一丝半点儿听我的话,前些时日至于地动山摇?”

他俯身,长发几乎落到她的肩头,“你又何至于‘差点死掉’?我将你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怕你摔着怕你伤着又念着你年纪小事事依你随你,可你呢?”

程白显然怒极,尤其想起前些时日那落下的劫雷,心中更是气她的不以为意,“眼泪落得这般凶,心底可是委屈得很?”今朝被迫仰着脸,泪珠儿如散落的东珠,一颗一颗落到发间,程白看在眼中,却是无动于衷。他逼近她哭红的鼻尖,迫人的气势伴着呼出的气息,一点点将她笼罩,“也罢,既觉得委屈,便回你的合欢宗去吧。”

他忽地挺直脊背,差些便贴上今朝鼻尖的俊颜亦随之远离:“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回合欢宗。”他收回压着她樱唇的拇指,也不管尚在落泪的今朝,转身便走。

直到程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前,今朝才回过神——程白,是真的生气了。从前她再怎么胡闹,他也不曾说过诸如“将她送去合欢宗”之类的气话。便是一年前收服火种时,也只是按着她的屁股打了一顿,可后来也在她的眼泪攻势下不了了之。

然而这次,她哭得那般伤心,他却丝毫不在乎,甚至……甚至还要将她送回去。今朝再顾不上心中的委屈,忙提裙追过去。

院中月色溶溶,今朝却无心赏月。她将前庭后院寻个遍,仍未找到程白的身影。两人不过错了几息,她却好像再找不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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