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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便不免上前请他入座,也吃一杯热茶。他连声道谢,亦连番推辞,与我相让了几回才应承,行事态度倒很谦逊知礼。先有几句寒暄,他报上家门,乃称越人钟灏,字广白,神功元年生人,岁齿二十有六。

  “小公子体态不俗,气度不凡,定出公辅之门,却不嫌钟某微贱,此等胸襟着实令人可敬。钟某能与小公子同科应试,实为大幸。”

  我一笑,想自己日常爱着男装,当此春试之期倒让他误会了,便道:“钟兄谬赞,我并不是来考试的,只是来见识见识罢了。我曾在越州住了七年,如今虽口音渐改,却还是有些的,你倒没听出来?”

  “哦!便说公子口音有些不同,却不料还算是钟某的乡人!”他惊讶不已,面上添了些庆喜之色,以后不再多言,彼此静坐吃茶。

  时下寅时已过,天光大亮,安上门内接连出来两队专差胥吏,总有三四十人,为首的一声高呼,小吏们开始引导众学子验身入场。这钟灏便向我告辞,去了几步又回身对我深深作了一揖,甚是重礼。

  我就在这茶棚里远远望着,心中由忐忑而变得五味杂陈。科举取士固比古时察举、征辟等取士之法公正合理得多,却也是一朝一时定人命运,大抵都是无情的。

  学子们入场完毕,街坊各户也开始了一日的营生,车来人往,语笑喧哗,自与城墙之内是两样世界。

  “姐姐!玉姐姐!”

  正欲回府,待晚间散场再来,却见头前驶来一驾马车,里面下来之人倒是同心。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也不及侍女给她理好裙子,便向我跑来。

  “早知姐姐也来,昨晚便与姐姐同住了!今早为避我母妃耽误久了!怎样?我是不是来迟了?他们都进去了吗?!”

  看她这般,我不免好笑,有意打趣,便佯作认真道:“嗯,进去了,你再晚些来,直接能赶上放榜了。”

  “啊?真的啊?!今天就能知道中不中吗?那我就在这里等吧!”她是一点话外之音也没听出来,只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明眸含情,两颊微红。

  “你真是……”我算是给自己添堵了,抬起手便朝她脑门一拍,“好歹也是皇宗县主,竟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哪有今日开考今日就放榜的?逗你都听不出!”

  “我又不考试,哪里管这些,姐姐既知道,便与我说说?”她却不论,只娇憨地挽住我,猫儿似的往人身上蹭。

  我是拿她没办法,不过摇了摇头,请她一起回府,也正好借此打发打发时辰,遣散遣散心神。

  寝房内阁,一盆炭火烧得温暖,霜黎安排上了些茶点果食,不免我与同心二人就此谈讲起来。

  先为册妃之事说了一回,她知此中内情,便也安慰几声,而她虽无婚事所扰,却也为天阔的前途频频伤怀。总之,两个人同病连根,各自都不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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