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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为什么纵容戎迟!”
“父皇有父皇的考虑。”沈晰身为太子,当下也只能这样说场面话。
六皇子醉醺醺地摇头:“那算什么考虑……”
沈晰锁眉:“六弟。”
“二哥您难道就没觉得,父皇这大半年来……变得都不像他了?”六皇子又说。
“六弟!”沈晰喝了一声,生怕他再说下去就要有大不敬的话出来。
但六皇子置若罔闻,笑了声,又道:“不……还要更久一些,算来得有近一年了。从那场病之后父皇就不对劲,三哥五哥都说过,只是我那时还无所察觉。”
沈晰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再制止他的话。反正宫人皆已屏退,他们兄弟之间说一说,也不是不行。
“父皇变得疑神疑鬼。”六皇子苦笑着摇头,又灌了一杯,“我挨过板子、五哥平白被怀疑过不忠。还有那个……谁来着?哦,沁嫔。”
他嗤地一笑,醉眼抬了一抬:“她是因为什么死的,二哥您也听说了吧?”
沈晰沉然点头,应了声:“是。”
御前透出来的风声,其实与五弟那次被问责的原因差不多,说沁嫔偷看了折子。
具体点说呢……好像没什么具体的。
御前的人说,当时皇帝好像正在看一封边关递进来的奏章,沁嫔站在身边研墨。后来不知怎的,皇帝便忽地发火,说她心术不正。
殿中服侍的宫人众多,可谁也说不清楚那时究竟是怎么了。听起来最为可靠的一个说法,是有宦官犹豫不决地说:“当时……沁嫔娘娘似是有点走神,目光放空了,落在了皇上手里的折子上。”
就这么一件事,二十几岁的沁嫔香消玉殒。皇帝后来倒是也后悔了,追封她嫔位。可红颜已逝,哀荣赐得再厚,也不过是拿来抚慰自己的罢了。
兄弟两个各自想着这事,相顾无言了半晌。
六皇子复又轻笑了声:“呵,二哥,您就不怕么?”
“我怕什么?”沈晰淡声反问。
“父皇这般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不忠,您这个太子怕是最危险的。”六皇子说着又仰首饮下一盅酒,“若论夺位,实在没有谁比太子更容易办到了。”
“好了。”沈晰的声音又有些许厉然,兀自倒了盅酒与他一碰,“不说了。”
他知道六弟说得是对的,这些日子,他也时常感到如履薄冰。他与父皇曾经无话不谈,但如今,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反复斟酌思量。
父皇手中的权力偏又那样大,生杀予夺,全都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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