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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新妇将至,服侍的下人也不敢不尽心,仍是将凝香伺候的无微不至,而与凝香稍稍亲密的嬷嬷,则是为凝香特地求来了送子观音,就盼着她这一胎能生个儿子,好稳固地位。

终于,到了初七这一天,翌日,便是梁泊昭与永宁大婚的日子。

凝香产期已近,随时都可能临产,稳婆与太医早已被接到王府,在偏院住了下来,只等凝香腹中作动,好照顾她产子。

梁母也终是抽了空闲,来看了看待产的媳妇,本以为凝香定是憔悴不堪,病恹恹的,可谁知一瞧,凝香虽然没什么精神,可眉目间依旧是温和安静的,虽比之前瘦了不少,可气色还算不错,便也是放下了心,嘱咐了几句,仍是忙着儿子的婚事。

凝香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的日子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她的屋子很安静,守夜的侍女站在外头,只余她一人倚着高高的枕头,她身子重,快要临盆的肚子几乎将她的腰都累垮,每日里躺在床上,若没有侍女帮衬,几乎连翻身都难,睡久了,那一双腿便是酸麻的紧,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因着快要生产,这几日更是难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等着天亮,独自承受着这一份苦楚。

她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明日定北王便要大婚,府里这一夜自然都没有人休息,即便与前院隔得远,凝香也依然能听到纷杂的人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是显得凄凉。

而梁泊昭,自从那一日离府,便再没回来过。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有困意袭来,凝香抓住这一抹困意,刚想眯上一会儿,肚子便在这一刻疼起来了。

她睁开了眼睛,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她抚上了自己的肚子,有些手足无措;“孩子,你听话,千万别再这个节骨眼上来,哪怕再等一天,娘陪着你,咱们再等一天,好不好?”

腹中的胎儿自然不会听懂母亲的话语,过了一阵,那疼痛渐渐变得细密,凝香额上起了一层汗珠,她咬着牙,不敢唤人,到底是生过一个孩子了,她心知生子前的阵痛都会持续许久,上一个孩子,也是疼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才呱呱坠地,她甚至盼着,这个孩子能拖得长一点,千万不要在梁泊昭大婚时生产,若真是那样,又要他如何自处?到底是让他陪着新娘,还是来等着自己产子?

那样的难堪,她不想留给他。

凝香喘着气,挣扎着坐起身子,从针线篮里取出了一块碎步,紧紧含在了嘴里,每逢阵痛袭来,便是咬牙撑着,到得天色渐亮,那块碎步几乎已被她咬破,满头青丝更是被汗水打湿,贴在身后,凝香在床上蜷着身子,泪眼朦胧中,终于模模糊糊的听到一阵吹鼓奏乐的声响,原来,是要迎新娘子进府了。

她的眼神有一小会的放空,只觉牙关一松,那块碎步从嘴巴里滑落,她一动不动的倚在那里,腹中的剧痛依然,她却好似察觉不到一般,就那样失神的听着。

嬷嬷领着丫鬟进屋,刚踏进内室,便见凝香躺在床上,头发湿漉漉的落在额前,更是衬着脸色煞白,而在她身下,早是凝聚了一大滩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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