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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相称,郭将军对着永宁拱手,低声道;“王爷前几日稍稍好转,便强撑着又是上了战场,当日大赫人的那一箭伤在了王爷的肩上,箭头涂着剧毒,王爷的伤情多日来总是反复,昨日里又是起了高烧,一直昏迷不醒,末将们上书朝廷,也是没有法子。”
永宁颤着手指,几乎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才轻轻触上了梁泊昭的额头,触手便是滚烫,那抹滚烫一直入心,烫的她的泪水又是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诸将皆是心知永宁与梁泊昭之间早有婚约,见她一介女流,不顾千辛万险,千里迢迢赶至边疆,这份情义当真重逾千斤,虽然于礼不和,但心里都是十分敬重,郭将军对着诸人使了个眼色,一众将军心领神会,俱是退出了主帐。
屋子里只剩下梁泊昭与永宁二人。
这样多年来,每逢与他的相见,两人之间总是隔了那样多人,永宁已经忘记了有多少次,她只能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他一眼,她竟从没想过,两人第一次的独处,竟会是如此的境地。
“梁泊昭”她的身子软软的,在榻前滑了下去,她多年来一直都是以“定北侯”,“定北王”称呼着眼前的男子,这一声名字,直到此时此刻,才从嘴巴里溢出。
她望着男人重伤下,几近惨白的面容,看着他那一身的伤,鲜血将绷带染红,她动了动嘴唇,艰涩沙哑的吐出了一句话;“我知道你想看的人不是我,可你想见的那个人,我没法将她带来。”
这一句刚说完,永宁的泪珠又是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打在梁泊昭的胳膊上,一颗颗摔得粉碎。
她缓缓的握住了他的大手,他的掌心粗粝,有着多年从军生成的茧子,她微微笑了,声音极低,似是自言自语;“从不知道,你的手是这样暖。”
她悄悄的用力,将梁泊昭的手指攥在手心,仿似握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她的眼泪凝结在眼角,犹如晶莹的水珠,她微垂着眼睫,轻声道;“梁泊昭,定北之乱时,我曾为你求情,你这次抵抗大赫,我求母后为你增兵,世人都说我为了个男人,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我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大齐,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永宁眼睛垂的极低,声音微微的沙哑;“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为了个男人,哪怕你心里从未有我。”
她握着他的掌心,见他仍是无知无觉的昏睡着,昏暗的灯光下,更是显得梁泊昭面如斧削,五官轮廓深邃英挺,即便在昏睡中,他的眉心还是微微蹙着,似是仍在为战事烦忧。
永宁伸出手,轻抚上他的眉心,她的手势轻柔而小心,缓缓道;“我不喜欢国家大事,更不喜欢那些军务,我也不喜欢兵书,我打着大齐的名号,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良久,她微微俯下了身,靠近了梁泊昭的耳旁,对着沉睡中的男子轻轻道:“梁泊昭,哪怕是死,我也会死在战场上,为你守住北疆,你会陪我吗?”
她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终是站起了身子,将腮边的泪水拭去,头也未回的走出了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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