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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生日,怕是不会给她过了。
那一天清晨,初初还在梦中,梦里的自己正在过生日,像四姐姐去年那样,穿上红色的软罗衫子、撒花榴彩长裙,夫人送给她一串宝石金钏,插在头发上,叮咚作响,阳光下七彩流光——就连娘,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唇齿像一弯浅浅的月。
初初自己也笑了,高兴地转起了圈子,红色的软罗纱袖飞舞起来,裙幅飘扬,旋起团团红雾。
后来,盛初初想,她可能再也没从那个梦里醒来。
周天佑三年,都御史盛肇毅直言犯上,皇帝龙颜大怒,后又查出盛肇毅在天佑二年魏王叛乱时与其私相授受,里通叛军,证据确凿。平叛一等功臣兵部尚书谢苍上疏,称盛肇毅再三逆鳞邀名,是为无君,襄助魏王造反,是为谋逆,两罪并罚,应即刻褫夺官职,诛九族。
皇帝御笔亲定,可。
御花园里,草长莺飞,花初见红。正是初春时节,日头暖的温和,明明那暖阳铺到了人的身上,皮肤上似也熨过一层温乎乎的意思,但略呆的久些,总从心底还是感到寒意浸人,直窜到脊背。
仁圣太后任氏看着对面一脸淡笑的皇帝,隐忍住渐生的怒气,“皇帝……”刚一开口,皇帝却一摆手,他近身的小太监和梨子连忙弓着身子上前,捧起桌上白瓷茶碗,皇帝接过,先闻了闻茶香,啜上一口,含在嘴中闭目仰头,好半天才“咕嘟”一声咽下,张开眼,还是那一脸懒懒的淡笑,“安徽新进的瓜片,请尝一尝吧,母后?”
任太后乃先皇继妻,并非现任弘德皇帝生母,且任氏拜梓章凤印时年不过二八,比皇帝也只大了六七岁年纪,现升做太后才只有二十三岁,而这弘德帝燕赜打小最是精力充沛,惫赖顽皮,他天资又高,目下无物,一向厌循礼法,因而他每叫一声“母后”,任氏总有一种排揎自己的感觉。
见她不语,弘德将身子往栏杆上一靠,眼睛睨着小太监,“和梨子,还不把这茶叶讲解一番,给母后品茶添兴。”
和梨子打小贴身跟着弘德,猴精一个,是皇帝的跟屁虫、出气筒,当下麻利跪下,稚声道,“奴婢该死,”说着挪到太后跟前,命两个宫女重新捧了茶壶盖碗,笑嘻嘻仰头对太后道,“请容奴婢为娘娘演示。”
任太后清早晨起,听说了都御史盛肇毅获罪抄家,就在今天,她闻言大惊,急匆匆来见皇帝,希望能借自己的太后之名,为盛家求得些许恩情。但弘德对她满面急色只作不见,转了半圈园子,每欲张口,都被他顾左右言他堵住。
太后看着小太监慢腾腾地煮水、舀汤、拂叶、分碗,一会儿白净俊秀的脸在袅袅水汽中笑开,皇帝则靠坐在栏杆上,单腿搭上横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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