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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副知书达礼的模样,伸手去接午哥手中的小襁褓,道:“给你弟弟抱一抱。”午哥嘟了嘟嘴,把小妹妹让给辰哥抱,自己跑到小圆跟前,问道:“娘,我教妹妹打拳好不好?” 小圆笑道:“你妹妹要绣花,没得功夫打拳。”辰哥在旁道:“我教妹妹背书。”小圆脸上笑容愈盛:“好是好,只是得再等两年。”
程慕天见他们俩都很有做兄长的觉悟,便把他们赶去书房制订妹妹培养计划,自己则抱着闺女占据了小圆床头的位置,兴致勃勃地与她畅谈起往后十七年的宏伟目标。
他为这个小闺女,准备了太多的东西,可惜小圆尚在月子中,无法出得房门去瞧。好容易待到满月洗儿礼毕,程慕天头一件事就是拉着小圆去看满院子的花儿,青青的竹子扎成篱笆,围着两个苗圃,里头种着茉莉、素馨、建兰、朱槿、玉桂、红蕉等名贵花种。小圆瞧了花一眼,感叹道:“你这父亲还真值得下本钱,单凭这几盆儿花,已能作个小户人家的嫁妆。”
“我程家的女儿,能与小户人家的相提并论么?”程慕天不以为然,指着苗圃里的各样花朵问她道:“我想给闺女以花为名,你说哪个好些?”小圆踮着脚瞧了瞧,指了那纸条柔长的素馨道:“就叫素馨,如何?”程慕天摇头:“重了杨家闺女的名儿了,再说这花太过柔弱,还不如茉莉。”
程茉莉?小圆摸了摸开始起鸡皮疙瘩的胳膊,连连摇头。红蕉?玉桂?太俗。两口子站在苗圃前商议了半天,也没挑出满意的花名儿来,正发愁之际,忽闻辰哥在为小妹妹念诗:“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程慕天双手一拍,“就叫蕊娘罢。”当他们把这个决定告诉孩子们时,辰哥乐疯了,抓着一本诗词集在屋内来回打转,逢人便道:“妹妹的名字是我取的。”
程慕天坐在洒满春日阳光的房间里,将他给闺女准备的好物事一一拿出来,献宝似的与小圆看。一面“小儿弄影戏”的铜镜,镜背纹饰中一小儿双手各持偶人,坐于幕后,幕前有五个小儿围观。“婴戏悬丝傀儡”的三彩陶枕,皂衣白裤的孩童吹横笛、绿衣黄裤的婴孩击锣,和着那耍悬丝傀儡的娃娃。
小圆摸了摸光滑的陶枕,不想打击程慕天的积极性,但还是忍不住张口道:“二郎,这陶枕好是好,但是不是冰了些,硬了些?”程慕天愣了愣,“那,和你的枕头一样,加个枕套?”小圆朝外努了努嘴:“你给她种了那么些花儿,采些花瓣晒干,做个花枕,又软又香,多好?”程慕天喜道:“好主意,我这就去摘花。”
程慕天的全副心思都在闺女身上,小圆却不愿冷落了两个大的,便叫奶娘将孩子们带来听故事。平日这种时候,都是午哥跑得最快,今天先进来的,却是辰哥。他手举着一本书,跑得小脸通红,问道:“娘,为何不许我吃糖?”小圆看了看奶娘,奶娘答道:“他今儿已吃了三块了,少爷和少夫人给他定的是五块,剩下的两块,我想留到他晚上再吃。”
小圆俯下身子,问辰哥道:“可听清了?糖吃多了对牙不好,你一天吃五块,已是很多了。”辰哥辩道:“可书上不是这样讲的。”“书上还写这个么?”小圆好奇地接过他手中的书,原来是本《糖霜谱》,大概是他们研究农事时买的,辰哥作了记号的那一页上头,赫然写着:“糖是消痰、除心烦热的佳食。”
她将这句子念出声来,忍俊不禁,笑骂一旁看热闹的午哥:“你弟弟也变得滑头起来,是不是你教的?”午哥大呼冤枉:“我向来不看书的,哪里晓得这个。”
程慕天捧着一包花瓣进来,顺手敲了他一下:“向来不看书?赶紧回房背书去。”午哥见他脸上是带笑的,便晓得他是在玩笑,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娘,我还要听‘大闹天空’。”小圆扑哧笑道:“猴儿,‘大闹天空’你哪日里不耍一出?”
辰哥觉得自己被忽视,抓起《糖霜谱》开始撒娇:“娘,我要吃糖。”小圆奇道:“你在父亲面前规矩得很,为何一到娘亲跟前,就黏糊起来?”午哥抓了把盐豆儿与他,道:“拿这个磨磨牙罢,别老惦记着吃糖,许多人家连饭都吃不上呢。”
小圆闻言大为惊讶,他这么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竟有这样的觉悟?程四娘轻声一语道破天机:“我们才去寻素娘,可素娘说她不得闲,要去地里撒种,不然没得饭吃。”
“撒种?”小圆抚了抚额角,“看来我生了孩子、坐完月子,外头的事通是不知了。”
程慕天递了盏参茶与她,讲解道:“杨家去年就没得粮食收,今年早早儿买了几亩旱地,准备学咱们种小麦。”小圆笑道:“咱们种小麦,是为了磨白面做酒曲,他种小麦作甚么,咱们南边的人,又不惯顿顿吃面条和馒头。”程慕天现在完全不把杨家庄放在眼里,道:“理他们呢,反正今年他们若还是没粮食吃,我这里可没得借的。”
他们两口子闲聊之时,阿彩已给孩子们讲完了“大闹天宫”的故事,午哥挨到小圆旁边,道:“娘,妹妹的玩意实在太多了。”小圆笑着与程慕天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没有理他。午哥又挪到程慕天那边,故作不可理解的惊讶状:“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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