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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留话:“你们休想仗势欺人,这门婚事也休想赖掉,我明日就寻媒人来。”
程慕天回房将他的这番话当作笑话讲给他听,且讽且笑道:“杨家人行事,个个都诡异得很,莫非脑子有毛病?”午哥换好衣裳,溜达出来,接口道:“除了素娘。”
程慕天揪过他,吓唬他道:“你为何要脱自己和素娘的衣裳?不怕别个送你去官府?”他这样讲究规矩的人,居然没有出手教训孩子,小圆暗暗稀奇。
午哥大叫冤枉,道:“我和弟弟脱光,是为了游水不把衣裳弄湿,我们碰见素娘时,她已脱了衣裳,正在掏芦苇丛里的鸟蛋呢。”
“掏鸟蛋?”程慕天有些不相信,“那孩子虽是庶出,但杨家会放任她这般的野?”奶娘接话答道:“听说杨夫人从没让素娘吃饱过,她只好偷偷溜出来掏鸟蛋烤着吃。”
小圆听了这话,在旁唏嘘不已,程慕天却是向来对别人家的孩子没有甚么同情心,只再次问午哥:“这样说来,今日之事同你毫于干系?”午哥答了个“是”,程慕天又问:“那你为何光溜溜地带了她来家?”午哥抓起桌上的频婆果狠狠啃了一口,愤慨道:“才碰见素娘,话还未讲几句,她爹从河边路过瞧见了我们,就骂我是小浪荡子,小登徒子,我虽不怕他,却担心素娘被他打,因此招呼小厮们拦住他,自己带着素娘跑回来了。”他说完又问:“爹,娘,浪荡子和登徒子是甚么意思?”
程慕天毫不犹豫答道:“就是素娘他爹那样的人,下回他若再骂你,你就骂回去。”小圆虽然也生气杨老爷那般恶毒的骂自家孩子,但还是轻拍桌子责怪道:“有你这样教导孩子的么?方才你以为素娘的衣裳是午哥脱的,却没因此打他几下,我已觉着奇怪,这会儿还教起他这样的浑话来。”程慕天很是不以为然,道:“是他家女儿不守规矩跑到不可边去,午哥又不曾做错甚么,我打他作甚?”
小圆怔道:“原来你所谓的规矩,都是给女人守的,轮到男人这里,就没得‘规矩’一说了。”“当然有。”程慕天坐到她旁边,向午哥教导规矩:“不许去杨家庄寻素娘,听见没有?”
小圆冲他们父子俩翻了个白眼,扶着阿彩的手站起来,准备去看看阿云的成亲宴准备得怎么样了,程慕天及时发现了她的意图,强性拉她坐下,连酒水单也不许她看,免得她费神。
小圆无奈地倚到榻背上,道:“我不过是看看,又不亲手做甚么,哪里就伤神了,倒是杨家庄不住地上门挑事,该想个法子才是。”程慕天命奶娘将午哥带了出去,唤来程福,吩咐他加派人手守宅子,不许杨家人靠近。
他们这回却是料错了,杨老爷并不是要借着素娘的名声挑事,而是真的——上门提亲来了。
程慕天和小圆两口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厅中来人,竟是一个穿紫背子的上等媒人,手里拿着一份帖子,冲他们行礼微微笑。
小圆稳了稳神,道:“咱们家无适龄小厮,有位夫子倒是单身,可惜马上就要成亲了。”那媒人对她的话很是不满,道:“少夫人看我身上的服色,也当晓得我是为主人提亲来的。”说着将手中的帖子递过去,道:“这是杨家素娘的生辰八字,少夫人且拿去找算卦人和一和,若是合适,咱们就把草贴给换了。”
程慕天见她讲得定定的,一盏子茶差点端不稳,惊道:“哪个要与他家作亲,休得胡说八道。”
紫背子媒人奇道:“杨家老爷不是已与你家议定了么?我今日来,也不过走个过场。”小圆直觉得荒谬,道:“我家两个儿子,大的五岁,小的三岁,你认为哪个到了成亲的年纪?”紫背子媒人笑道:“哎哟,少夫人,指腹为婚的都不在少数,娃娃亲算得了甚么。”
程慕天夺过小圆手中的“八字”,几下撕了个粉碎,怒道:“回去告诉姓杨的,休要打我家儿子的主意,小心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八字”被撕,差事办砸,不仅收不到钱,名誉也会受损,紫背子媒人着起急来,道:“程少爷,你非要我把事情挑明?你家大儿欲对杨家素娘图谋不轨,杨家老爷可是亲眼所见,你不娶人家闺女,是想把她往死路上逼?”
程慕天不愿与一个媒人斗嘴,唤了田大媳妇来骂她。田大媳妇同阿彩一边一个拽了媒人的胳膊,拖到大门口扔了出去。田大媳妇站在台阶上嘻嘻笑道:“紫媒人,咱们山里的男娃娃女娃娃,光着屁股到处跑的多的是,照你这般说,都得结个亲家?”紫背子媒人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争辩道:“杨家老爷的闺女,乃是正经小娘子,怎能同山里娃娃一般看待?”阿彩自上回见识过老爷的德性之后,对杨家庄的人都无甚么好感,一口啐到她脸上,嘲讽她道:“还正经小娘子,自个儿脱光了衣裳去掏鸟蛋,倒要诬陷咱们午哥,好不要脸。”
这话传到小圆耳里,她颇有些不快,责备阿彩道:“素娘是个苦命的,不去掏鸟蛋,难道等着嫡母将她饿死?杨老爷虽可恶,咱们却不能迁怒于孩子,那不是厚道人的做法。”阿彩本不是刻薄的人,实在是被杨家庄的行事作派气晕了头,听了这番批评自是无话可说,当即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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