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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嫂好性儿,把妾卖了还给你把儿子养着,要是换作我,就连儿子一起卖,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何耀弘从未听过妹妹讲样重的话,不由自主拿眼去瞧程幕天,不料那惯常在人前吼娘子的程二郎,虽皱了皱眉头,还是只低头吃菜,竟吭都不吭一声。他心下骇然非自家妹子是外头充贤妻,进门母大虫?他不敢再想下去,突然觉着李五娘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吃了两口酒便道:“眼看你家又要添丁去叫你三嫂回来与你送催生礼。”
程幕天兜兜转一大圈,费神费力还出钱是为了这句话里的“催生礼”,当即笑开了花,拉着何耀弘吃了个大醉,才使人送他和儿子们回去。
第二日,何耀弘打了借来,自程家抬了钱去买了个泉州市舶司的差遣使人去接李五娘。李五娘本是灰心丧气不愿回,她娘家的父兄却来劝她:“哪晓得他竟有本事又买到泉州市舶司的差遣们家往后仰仗他的地方多着呢,你且回去与他好好过。”
李既委屈又不服气:“我族兄不是也在市舶司。何苦去求着他。”她父兄都笑:“他们地差遣虽都是买地官职却不一样。你族兄地官是买地进纳官。前头是个右字。你官人却是正经进士出身。圣上亲授地官。前头是个左字;你妇道人家不晓得详细。带个‘左’字地比‘右’字更有身份呢。”
官人有出息。了娘家父兄看重。哪个女人会不高兴?但李五娘认为他们地这番话有卖女儿之嫌。拧着性子就是不上轿。当年亲自送她去榜下择婿地大哥激她道:“你自己挑来地‘进士及第’地夫君。好容易有了出息。你舍得拱手让与他人?”这话讲到李五娘心坎上。她牙一咬。暗道。反正已忍了这些年。再忍忍又何妨。权当回娘家时风光些好了。
她坐了轿回家。心里还是有怨气地。想同往常一样摔摔打打。却记起父兄地叮嘱。叫她莫要得罪了何耀弘。免得他不照看李家地海运生意;女人在夫家生活。少不得娘家撑腰。父兄地话她不敢不听。只好敛了性子。安安静静替何耀弘收拾赴任地行装。
何耀弘盼了这些年。终于盼来些做官人地威严。一想到如今李家甚为忌惮他。再不怕弹压不住李五娘。心下兴奋非常。晚上就到她房里宿了。把要带她一起赴任地打算告诉她。
李五娘得了这做梦也未想到地消息。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备了极厚地催生礼。挑来送小圆。小圆有孕地人贪睡。听得她来时还在床上。匆忙穿衣梳洗了来见她。歉意道:“三嫂来给我送催生礼。倒让你好等。”李五娘更过意不去:“是我来早了。扰了你歇息。”小圆扑哧一笑:“三嫂你平日里要这般同我三哥讲话。他必爱煞你。”
李五娘垂头摆弄了一会儿茶盏子。叹气道:“我何尝不晓得他爱哪一种。就是抹不下面子来低头。不过如今我们李家要依仗他。不低头也不行了。”小圆拿了个鸭蛋递给跟过来地午哥顽。教他唤舅娘。又向李五娘道:“三嫂。莫怪妹子多嘴。这居家过日子地。小事你不服软。纳妾逛a事却依着他,作何道理?实该反过来,才是驭夫李五娘吃茶不语,小圆晓是傲气的人,就算听进去也不会讲出来,便岔了话题,问道:“你们几时启程,我好让二郎去送程仪。”
李五娘笑道:“瞧我这记性,我就是为这事儿特来谢你的,定是你说动了你三哥,他才肯带我去泉州。”小圆想了想,摇头道:“这你可猜错了,是三哥自个儿的主意。”
就算是何耀弘的主意,那买差遣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除了程家,无人有那么多钱肯借出来,李五娘心知肚明,还是谢她道:“随你怎样说,我只领你的情。”说完取了两张纸出来递给她:“这是我自娘家抄来的,说是生产前须得准备的事物,听说你生午哥时并未备齐这些,这回可不能再马虎。”
小圆接过来一看,一张纸上写的是:
保气散、佛手散、壳散、榆白皮散
黑圣散、大圣散、寝元、花药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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