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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静静闭了会儿眼,才面无表情地取出一个小包裹,里头是个不大的粗面馒头,他晨起带来的,都有些个发硬了,但他还是吃得颇为满足。
这天真是太热了,连一口水都有些不敢喝,还有半天的农活儿要忙,这水只要一下肚,不一会儿就化作汗来,糊得他看不清事物……
有些不舍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男人隔着粗布褐衣揉了揉瘪瘪的肚子,依旧是饿,但也没法子,二弟开春就要进京赶考了,作为家里唯一的支柱,他不得不从牙缝儿里节约下些银子给他作盘缠,弟弟是要读书的,平日里的开销饮食自然省不得。
嗯,等忙过了这阵子,上山打点野味来,二弟这些日子也没尝上过肉味儿了……
想起自己的这个弟弟,李意期坚毅冷硬的嘴角难得地浮起一丝笑容。
他老李家本是陌山村顶殷实的人家,他的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儿,当时不知多少年轻的小伙子惦记着,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最后竟被他那个沉默寡言的爹给娶到了手……
这些话自然不是爹告诉他的,是娘在一个冬夜,抱着尚年幼他,在暖烘烘的炕上说的。李意期清楚地记得,娘那时的声音分外温柔,字句间泛着浅浅的幸福。
在自己十岁那年,爹娘又得了个儿子,便是他的二弟李怀璟。
六年后,娘又有了身孕,可把爹给高兴坏了,把娘宠得跟什么似的,毕竟上了些岁数,爹前前后后仔细照料了足足十个月,好不容易熬到瓜熟蒂落,谁知生产那日,胎位不正,娘堪堪让三弟落了地就去了。
那可怜的三弟生下时因着这坎坷,便有些折损,还未满月就夭折了……
李意期清楚地记得,平日里勤劳能干的爹,自娘走后就像是失了魂,什么事儿也不做,就整日里抱着娘的衣物,嘴里不知在喃喃些什么。以至于三弟的死,他都显得格外冷静,看不清悲喜。
李意期知道,爹虽话不多,心底里对娘的感情深得紧,待娘极好,而娘也深爱着他的爹。
那时他最担心的是,失去娘和三弟后,他爹再有个三长两短,谁知一日晨起,他的爹就吊死在了家门口的大枣树上……
十六岁的李意期,性子完完全全随了他爹。面对如此变故,不哭也不闹,带着仅六岁的二弟,一人安葬了他们的父亲。
李怀璟尚小,攥着大哥的衣襟不放,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小小的人儿,先是没了娘,再是没了他期待了十个月的小弟弟,最后竟连山一般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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