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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煜默了默,道:“那为何程大夫的药你敢用?难道不怕我们给你下毒?”
傅兰芽奇怪地扫一眼床尾,她有的选择吗?别说一日三餐都由他们供应,便是平日同住一室时,平煜亦有千百次机会下手。
“你们若要害我,早在曲靖时便可动手,何需等到路上出现这么多强敌时再来做戏?”她抬起头,眼睛看着窗外道,“扪心自问,眼下除了平大人,我谁也不敢相信。”
还有一句话她未说,平煜从不掩饰对她的憎恶,根本没有要骗取她信任的打算,因他做得如此坦荡,她反倒无需整天防备。譬如刚才,他不是还拿着刀要杀她的嬷嬷么,摆明了怕她对他生出半分好感。
平煜立在床尾,半晌未作声,只觉她的话语如同徐徐轻风,不知不觉间,将他心头那股堆积了一早上的烦郁吹散了几分。
听她语气冷淡,知道刚才自己那番举动,多半已叫她记恨上了,忽然生出一丝悔意。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立于屏风前,竟生出几分踟蹰,一会若强行搜她的身,岂不更会叫她记恨。
自然,他一点也不怕她记恨,只是她若是对他彻底憎恨起来,接下来这一路上,若她不肯再跟他一条心,不知会生出多少麻烦。何必把事情做得太绝。
便从床后走出来。
傅兰芽听到动静,明知该站起来,可昨晚担惊受怕,一夜未眠,早上本打算睡一会,谁知枕头都还未沾到,就被平煜气势汹汹的盘问一顿,此时坐在床上,才觉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略有好转,见平煜过来,抿了抿嘴道:“恕我身子不适,实在起不来了,平大人若想让我站着回话,容我稍稍休息片刻,一会再站起来问话。”
平煜见她脸色果然透着几分苍白,心里那股淡淡的悔意更加重几分,咳了一声,任她坐在床上,看着她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身上可还藏了其他东西?”
傅兰芽素来闻弦知雅意,听得此话,心中一动,虽不知平煜为何会突然愿意将此事揭过,依然不肯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忙摇摇头道:“除了这两样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再未藏其他东西。”语气要多诚恳便有多诚恳。
平煜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才点点头道:“好,我就再信你一回。我此时尚有余事要忙,等我晚上过来时,我有话要问你,你该知道,要想尽快查出镇摩教等帮派为何要对付你,你最好在我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再一味耍弄手段。”
傅兰芽何等敏锐,听他话里的意思,已从前些日子口口声声地要对付东厂,变成了要查出那些人为何要对付他。
她暗忖,莫非平煜这几回都未在镇摩教手里讨到好,自己也恨上了镇摩教?以他的性情,倒也并非不可能。
虽然猜不透平煜的心思,但既然他肯将单单找出王令的把柄放大到详查对她不利的那些人,于她目前的窘境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此一想,就连刚才因他突然发疯生出的那份憎意都减弱了不少,忙点了点,莞尔道:“平大人请放心,我绝不会有半点隐瞒之处。”
平煜又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这才离开床边,走到门前,开了门走了。
林嬷嬷惴惴不安地立在门前,听见平煜出来,吓得往旁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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