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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姮,冷静!”

  

  一声惊呼,打破殿中寂静,刘安福闻声,忙进来,躬身关切问道:“陛下安好?”

  

  皇帝从噩梦中惊醒,半睁着眼,轻挥了挥手,道了一句“朕无事”,刘安福便又躬着身子退下了。

  

  半晌后,皇帝神情仍有些恍惚,好似还在噩梦之中。又过半晌,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四周无人,唯有彤庭金辉,玉阶龙帷,氤氲雾笼,这才轻松一口气,用手捧了一把池中热汤,迎面一拍,使脑子清醒了些。

  

  皇帝前两日被盛姮这只狐狸给榨走了不少精力,加之近来徽州不大太平,情事政事双双压来,压得皇帝疲惫至极,万万没料到今夜在御池中都能睡着。

  

  可见自己,委实是太累了。

  

  这三年来,每待皇帝极累之时,便会不由自主地做起噩梦来。

  

  而这三年来的噩梦,皆是同一个。

  

  冷宫前,寒月下。

  

  绝代佳人,形同疯妇。

  

  一念及梦中那个癫狂的身影,一股寒意又涌上皇帝心头,哪怕热汤浸身,也难以抵御。

  

  谢彻不敢再回想,越是回想,便越不知如今是对是错。

  

  如今之举,好似正站在万丈深渊旁,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深渊,万劫不复,百悔莫及。

  

  明明三年前便知,潇洒放手,于她于己,才是最好抉择,可谁曾料到,那夜楼上一瞥,又重蹈了覆辙。

  

  他轻叹一口气,捏了捏额间的印堂穴,经热汤冲洗,左臂上的那道浅浅剑痕,早现踪影。

  

  重回大楚后,谢彻曾传召过御医来消此剑痕,大楚的神医灵药也确然远胜月上百倍,但因着时隔太久,御医们用尽法子,仍不能全然将之消去,仍留下一道淡淡痕迹。

  

  正如盛姮此人,不论如何都无法全然将之从脑子拿出去,只因其早在心上刻下了一道极深的痕。

  

  自重遇盛姮之后,谢彻为不泄身份,日日都会拿薄粉轻敷,好掩之盖之,防的便是有朝一日,盛姮挽起他的衣袖,瞧见剑痕,到了那时,那便百口难辩了。

  

  所思至此,又是一声长叹,谢彻闭上了眼睛,想再在池中享一会儿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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