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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青将手插在裤袋中,语气是柔软的:“好,我来接你。”

  史文云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心中的情绪很复杂。

  那样温柔的神情,他曾经在何美琪的脸上见过,彭青的五官与何美琪实在是有五六分相像的。

  遗传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彭青不知道,何美琪也曾经用这样的一份虚伪的温情对待过史文云。

  这一年,彭青还很年轻,但他掌控情绪的本领,却像一个在俗世中已经挣扎了许久的人。

  他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史文云远远看着他,轻声道:“你连自己的感情也拿来交易?”

  彭青置若罔闻,头也不曾转一下,就径直出了门。

  车子在高架上走走停停,在这座悲喜城里,彭青是个鲜少能感受到自己真实情绪的男人。

  他生活在一片片麻木的日子里。

  春节,他初次见到史文云,就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十有八九是他的父亲,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造假,唯有他们之间如此相似的五官,无法伪装掩盖。

  境况不同了。

  彭青不再是当年那个精神残缺,处事极端又随性的男孩。

  痛恨一个人的时候,他不会再面露一丝狰狞。

  顾眉生对他说:“史文云暂时还不能死。”

  彭青便不杀他。他将史文云关在漆黑逼仄的储物间里,他用滚烫的烟蒂或是香灰灼伤史文云的身体和眼睛。他总是喜欢将最残忍的手段用在史文云最脆弱的地方。

  心情不错的时候,彭青也会与史文云说上几句话:“你也不必觉得我残忍嗜血。我请你尝试的这些招式,都是我曾经体验过得特别美好的一些经验。”

  彭青生来懂得毁灭。在他还没学会如何去爱人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去摧毁一个人生存的意志和勇气。

  史文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蒋悦然也不是。

  蒋悦然如今在荣城的地位很尴尬,在法律上,她是白沫先的妻子,每个月可以从律师那里领取颇为丰厚的生活费,但在上流社交圈里,蒋悦然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家人利用她,世人不齿她。蒋悦然生活中唯一的一丝期盼就是彭青对她的感情。

  经过了数月的相处和欢爱,此刻的蒋悦然已经俨然是彭青手中的扯线木偶。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落在蒋悦然眼中,都是美好的。

  这一年的3月,城中关于蒋悦然和彭青之间的流言越传越凶。蒋平南数次警告女儿:“悦然,你昏了头!你怎么能与那样的男人凑在一起?!”

  蒋悦然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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