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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首跪在她面前,脊背挺直,双手捧着一沓文章,却说:“沈孝无意做公主入幕之宾,只求公主一览沈孝文章,若文章可入公主之眼,求公主……举荐沈孝为官。”
李述醉的有些厉害,伸手拿起那一沓文章,然后把它们一扔,纸张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面首震惊地看着她,李述发现他有一双极黑沉的眼。
就像崔进之一样。
她含着醉意,对面首笑道:“想要官?好啊,上这张床,好好伺候我。”
“若今夜伺候地好,明日就给你官做。”
沈孝的脸上红白交错——伺候?他一个大男人,靠的是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岂能做那等以色侍人的弄臣?!
李述见沈孝不动,立刻失去了耐心,“既然你不愿,那就下去吧,本公主也不做强迫人的事情。红螺,叫别人过来伺候我。”
醉了酒的公主斜倚在床上,满床红帐,美人如玉。
沈孝抬起头看着她,一咬牙站了起来,“我……愿意伺候公主。”
裙下之臣、入幕之宾、以色侍人又如何?这是他唯一能被举荐做官的机会,是他不再沉沦于下僚的机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抓住这次机会。
一/夜/欢/愉。
可第二日李述酒醒了,却立刻将昨日赏官的话抛在了脑后——李述从一个卑贱的庶女变成大邺最受宠的公主,靠的不是别的,一是聪敏,二是谨慎。
她不可能做卖官鬻爵、权色交易这样的事情,否则就是把自己的脖子往别人的绳索上套。
昨夜不过是一场醉话。
于是李述漫不经心地扫了沈孝一眼,道:“虽然昨夜我是答应你了,只要你伺候的好,我就举荐你做个官。你呢,伺候地确实不错,可是……”
红唇开阖,声音轻慢、冷淡,像是对着一只玩腻了的宠物,“可是我今儿偏改了主意,不想举荐你做官了。”
她手指微扬,示意侍女捧上金银,“念着你昨夜的表现,赏你的。”
沈孝愣在原地。
那双黝黑的、渴盼权欲的、不顾一切向上爬的眼睛,迅速地冷了下来。
像沈孝这种寒门出身的人,不怕仕途毫无希望。最怕的是别人给了他向上爬的道路,可当他抛弃自尊与骨气,拼命地爬了上来,对方却满不在乎地对他说:我逗你玩的。然后一脚把他踢回了寒门的深渊。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李述真恨不得给三年前的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当初就那么渣呢!
如今沈孝高中状元,踏进了官场,以后只怕是要跟自己死磕到底了……暖风习习的三月阳春,李述骤然间打了个寒颤,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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