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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抱过来,搬了张小竹椅让他坐。大的凳子对他来说可以当桌子了,她把藕粉放他面前,让他自己慢慢地吃,抽空答道:“是锦和托给她父亲织的,她家里总说她不懂女红,不像个女孩子。她不服气,打算叫代工,到时候好拿回去滥竽充数。”
寅初笑道:“锦和还是这副样子,她父母亲大约不大赞成她做这份工。”
南钦含糊地应了,又道:“早上出去买了菜,今天应当没有什么要紧事吧?这里吃午饭好了。”
他带了嘉树来,就是为了多一些相处的时间。留下吃饭当然再好不过了,一起忙进忙出,革命友谊通常工作中产生。
南钦去拿菜篮子,站厨房的窗台前愣神。说起那件绒线衫就让她唾弃自己,有一天去百货公司,看见绒线柜台的东西不错,也没多想就买了两斤线。回来起了针,织了一晚上才想起来她和良宴已经离婚了,她再也不用操心天冷后他军装里穿什么打底了。自己对着那几绞线哭了一通,哭完了把线都抽掉,后来改了锦和父亲的尺寸。
她叹了口气,端起搪瓷盆到外面水龙头上洗菜。听见嘉树叫姆妈,她回过头一看,他正试图跨门槛。寅初从后面赶过来,一把将他抱了手里。
洞开的大门里站了一对父子,脸上带着笑,指指点点向她这里张望。南钦突然觉得南葭福薄,如果她耐得住性子,一家三口生活一起,不说看寅初,就是冲着嘉树也能坚持下去。
弄堂里白天是很热闹的,哪家来了,有点事,很快就尽皆知了。唐姐是派出来打听消息的代表,她脸盆里象征性地放了两双袜子,挨到她边上问,“那个是谁呀?看样子是个有钱嚜!嗳,那个孩子怎么叫姆妈?和冯少帅有孩子啦?”
南钦无奈道:“那个是外甥,今天过来看的。”
唐姐的一声哦拉得老长,“这么说那位先生是姐夫呀?就说,看样子不像个平常,原来是商会的会长!”
这里面的物关系别顺嘴都能说出来,实过于显眼,基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南钦干干地笑,“唐姐洗袜子啊?好了,让给。”
“不用不用。”唐姐道,“洗的,又不着急的。中午烧点什么?”
她也不大会做菜,指指盆里的鱼说:“红烧鲫鱼。”又指指篮头里,“再炒个菜心。早上买了半只盐水鸭和一盘螺蛳,四菜一汤大概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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