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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分钟后,陆小双终于等到了宋诗意。
事实上陆小双都记不清自己认识宋诗意时是什么年纪了,仿佛打从记事起,她们就已经撒丫子在箭厂胡同一带爬树打鸟、拉帮结派了。
两人都是天生的野孩子,活得畅快,无拘无束,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霸道的性子。
她们在胡同里称霸,在学校里无敌,哪怕闯了祸回家父母会痛打一顿,打完却又继续无法无天了。这一路走来招摇过市,只除了陆小双经历过一次父母离世的重创,而宋诗意也在二十二岁那年亲眼目睹父亲病逝,然后又遭遇运动生涯的重大事故。
在陆小双的记忆里,当时的宋诗意哪怕躺在病床上,前前后后动了三次手术,也还能保持体面,哭完就乐观地说:“还没摔死,算我命大。”
可如今,她抱着怀里的羽绒服,看见宋诗意浑身湿透地钻出了车,连基本的体面都没了。
陆小双一把拉开衣服,手忙脚乱替宋诗意披上,裹得严严实实,揽着她往家里走。
“坚持一下。”她能感觉到手臂之下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宋诗意面无血色,头发湿淋淋披在肩上,北京的温度已降至零下,没走上几步,头发丝已然结冰。
陆小双咬紧了牙关,等待的过程里焦急万分,肚子里有一堆话想问,可看见她这个样子,反倒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
因为气急了,她死死咬着牙,只恨不能三两步跑回家。
屋内有暖气,进门之后,她快步走进洗手间,把热水器打开,然后回头就开始替宋诗意扒衣服。
“先冲个热水澡。”
陆小双把人推进去,一言不发收拾地上的衣物。
柔软的布料被水打湿,又在零下的天气里冻过一阵,如今已经发硬了。她气急了,一把将衣服塞进洗衣机了,重重地踹了一脚,骂了声操。
这个澡宋诗意洗了很久,出来时浑身仿佛还冒着热气。
她闻到空气里的药味,陆小双已经替她冲了包感冒冲剂,只是人不在客厅里,在卧室打电话。
老房子不隔音,她刚捧起药,就听见陆小双的声音。
“我不管他什么身份,只要你把人带齐了,给我往死里打,打完走人就行。”
宋诗意一顿,放下药往里走。
“不能打。”
陆小双猛地回头,对视片刻,“你忍得下这口气?”
“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你能怎么处理,又去找你二姨夫告状?他会怎么做?这次帮你调个办公室,还是怎么着?”陆小双冷笑,“那种畜生,就他妈该往死里打,不大不长记性。”<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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