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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结婚只是想搅得傅氏不宁,却不知她意欲从根上掀翻傅氏这棵大树。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最难的,就是要所有人都相信你真是一心要走那栈道。

何妍不说话,只低头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傅慎行看了看她,把画册扔到一边,从她手里把毛巾扯了过去。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挡他,却被他摁下了。“别闹。”他轻喝,把她从沙发扶手上拽到怀里,用毛巾罩住了她的头,不轻不重地揉搓着。何妍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放弃了,由着他捣鼓,忍了片刻,才不冷不热地说道:“是用毛巾轻拍吸水,不是把头发当干草一样搓。”

他动作顿了一下,不禁低笑出声,照她说得那样用毛巾裹住了头发轻拍,又好脾气地问她:“这样?”

她没回答,不过却也没有再挑毛病。

室内一时静谧无声,落地灯在一旁发出柔和的光线,照在她如墨的头发上,给上面蒙了一层近似于金属般的光泽。刚刚洗过澡,她发间有着淡淡的清香,沁人肺腑。不知不觉中,他停下了动作,目光落在她白皙细腻的颈间,不受控制地慢慢俯身下去,轻轻吻上她的颈后。

何妍正全心合计着接下来的计划,全然没有防备,直到他火热的唇触到自己,这才悚然一惊,想也不想地就反手推开了他,回头横他一眼,眼中的厌恶溢于言表。许是她也觉出自己的反应太过,又飞快地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傅慎行愣了一愣,终明白所有的静谧与温馨不过是出自他的幻想。他弯了唇角,轻轻一哂,没和她说什么,只起身离开,夜里也没再回来。何妍知道他是真生气了,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该适当地放低身段,不能和他闹得太僵,以免坏了自己计划。可感情却不受控制,她前所未有的厌恶他、憎恨他,甚至都已到了再无法与他逢场作戏的地步。

路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了绝处。前面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脚踏出去便是粉身碎骨。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却依然要闭上眼继续走下去。她是无路可退,唯有向前。而他却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第二日一到公司,傅随之就找了过来,似是忘记了傅慎行之前的可怕,冲到他的桌前和他吼道:“沈知节!你是真的疯了?怎么能娶那个女人?你之前把她毁成那样,她恨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真心嫁你!”

傅慎行面色平淡,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目光漠然地看傅随之,淡淡说道:“我知道。她不是想嫁我,只是要报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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