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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荷香伸手小心的摸了摸那人的额头,还是如之前一般的烫,当年父亲也是这般,胡大夫说过如果不将温度降下来,烧上三天人可能就不行了。
大概是她的手冰冰凉,石床上那人竟是微动了动,但显然人已经烧得有些神智不清,只是潜意识的往额头那抹舒服凉意上蹭去,喉咙里似乎还发出了一声类似娘的叫声,最后再无动静。
原本一路上还颇有些怨气,觉得自己此举有点傻了,在听到那声模糊的言语后,想到什么也不由感同身受的微叹了口气,不耐的心底顿时柔软起来,随即便收回了放在那人额头的手,然后将一边的竹篓打开,从中取了一只油罐和灯芯出来,然后放到床头用火石点燃,屋里这才有了点人气,虽是豆大的光线但照明倒是可以。
细想一下,这人还真是命运坎坷,双亲突然过世,生活一下子自云端跌落谷底,从被人称作少爷到被人骂为乞丐,这其中的落差与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如今又要遭这份罪,躲在这鸟不生蛋的山洞里,不敢请大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一个人听天由命的在此自生自灭。
想到她两世的所做所为,沈荷香还真的有些心虚,关键是那时还不懂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的道理,想罢吐舌笑了笑,便从竹篓里拿出一个用布包的小罐,也幸好当时她嫁入了侯府,否则以这人的心胸将来未必会放过她。
罐子里装的是她晚上挖的芦根煮的汁液,还温着,父亲前世时便是买不起药铺那一两银子一分的退烧贵药羚羊角,后来听从胡大夫的话挖了不少芦根熬汤,还是有点效果,池塘边这样的芦根很多,一文钱不用花。
沈荷香洗干净芦根,泡的时候还往里滴了两滴泉液,泉液除了能多催发香料的香气外,还能使效用多上几成,一般的药材熬煮后只能出五六分药效,吸收了泉液便可达到八,九分,希望到时能管些用,她将罐里的药小心的倒在碗里,这才端着到了石床边。
她虽力薄但灌药却是有些经验,为防止汤药呛到气管,往他颈下塞块干木头,然后将其鼻子一捏,舀一勺药便顺着其牙缝缓缓喂入嘴中,不多时一碗药便进了七七八八。
光喂药只能止一时热,如果病源不根除,发热便会反反复复,这一点她是极为清楚的,当日父亲被人悄悄抬回来,便全身是伤,甚至还有蛇咬中毒的痕迹,最后药石无医也是因毒已侵入四肢百骸。
沈荷香想到此,目光立即移到石床上那人的四肢,上下查找看是否有什么异样,果然便见在右腿处有大量血迹,颜色已经呈暗红色,因裤子本是深色,不细看竟看不出异样,沈荷香见状顿了下,如果是胳膊或者脚,这倒是可以用蒲草敷一下。
但是腿处,沈荷香觉得有些尴尬,再加上三更半夜这冷嗖嗖的山洞,让她再度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放着家里的床不睡,跑到荒山野岭来,还好眼前这人还活着,如果是死的那可真得能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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