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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推开他,教人羞耻难看的画面浮现眼前,脸上不知是气还是羞,娇娇红了半边。犹似白蕊雪晶上一点桃花红,静静不语,已足够美丽。
“你这浑人!尽会说些下流话!他日必要割了这舌头下酒。”
陆晋笑嘻嘻没正行,“爷这舌头,云意还是留着日后慢慢嚼吧。”
她气急,再不理他。
翻过面上热闹,露出内里惨淡,他的疑虑半分未减。
陆晋心中清楚明了,眼前她的语笑嫣然,她的鲜活羞赧,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有机会,她定然要离他而去,半点犹豫都没有。
思及此,晚霞火红的光通通都被临行的斜阳抽走,留下屋檐下的昏暗,他低垂头颅,莫不黯然。
既然程了了来信,徐功平已向陆寅告密,则云意的下落再也遮掩不住。走?稍有风吹草动,陆寅便要追查到底。按兵不动?他一走,余宅势必也保不住。
他最终下了决心,要在出征前将云意送走。远了也不放心,就安置在城郊一座小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的家具陈设,丫鬟仆从,一一都是上品。
照例留下曲鹤鸣,若换人,少不得又让她三两句忽悠得找不着北,曲鹤鸣与她仇深似海,她又是个极固执的人,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一辈子关在一处也仍旧是看不上。
如此反倒能放下心,让曲鹤鸣照应。
庄子建在山脚下,极其安静。云意估摸着,陆晋这些年行军打仗没少搜刮东西。譬如她屋子里的密宗“八吉祥”宝瓶,显然是打更西边抢来的东西,早年间她也就在父皇宫里见过一回,听闻是传世达*赖朝宗念法用,可称传世珍宝。
如今就被他随手一扔,规制在寝居里成了个落魄摆设。
她叹一声,想起今早出出进进四辆青布马车,末了轮到她,竟是打扮成丫鬟模样,跟着管家,乘着牛车到了这座僻静庄子。
汤圆与红杏仍留在余宅,她身边又换了人,走马灯一样来回交叠,乃至于她已经懒得去认人。
转念想,必然事态紧迫,否则陆晋必不会冒险送她出城。
但她的命运,自国破一刻起,已不在掌握之中。人说身如飘萍,她如今才能深深体会。
日头偏西,饿了,要吃,吃饱了要睡,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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