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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侧着身子,留一片单薄侧影落进他眼里。头上只剩一只碧玉簪,衬得面如雪,发似墨,古人说绿鬓如云,大致如此。

他脑中闪过一丝懊恼,不知为何昏了头要追着她闹到后院。

他竟然不能自控,眼看着又要说后悔的话,却全然不能阻止,不知何时成了个没脑子的疯人。

“程姑娘心地好,又和二爷是旧识,你可别欺负人家。”

“我欺负她?”她简直要被曲鹤鸣气到无话,“我如今这个样子,旁人不来欺我已是幸运,我打哪儿来的本事去欺负旁人?”

她一跺脚,气呼呼跑回窄小逼仄的西厢房。

曲鹤鸣仍留在亭中,好天色已晚,谁也看不清他。他似乎长吁一口气,回想起昨夜二爷在酒桌上一句玩笑,“女人再好,也就是个玩意儿。”不知怎的,陡然间恨起来,一拳砸在红漆立柱上。

砰的一声,路过的汤圆都要替他疼。

陆晋于三日后出现,一来便好大阵仗。

小花厅里,云意正跟着程了了学琵琶,在宫里时根本摸不到这乐器,更别提学,人人都觉着这东西不正经,恨不能都烧了砸了,以示清贵。

但人分善恶,乐器是死物,哪有好坏之分,都不过时牵强附会罢了。

程了了细致温柔,毫无轻浮之态,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昆曲评弹也能信手拈来。这样的人才,亦可说是世间少有。

可惜陆晋出来煞风景,他吃足一锅呛药,现身就沉着脸,拿眼刀子扎她,“这是你该碰的吗?”

云意站起身,将琵琶还给程了了,木呆呆没能看清状况。

倒是程了了,比她伶俐,迎上陆晋那张阎王脸,笑意不减,“妾身见过二爷,二爷这是从何处来,用过饭没有?妾这就叫厨房加菜。”

再提云意,“夫人年纪小,瞧着有意思便拨弄两下,还望二爷多多包涵。”

陆晋怒而拂袖,“算了,你准备准备,一会儿有同僚上门,你留下陪着唱一段。”

再看云意,“绿枝呢,过来把她领到井里去。”

喊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云意支吾道:“那个……绿枝让我改了名儿了,眼下叫汤圆…………”

陆晋觉着头晕,“你干脆把红杏也改个名字叫粽子得了。”

“那也成啊,反正就快到端午了,叫粽子指不定添多少福呢。”

真真是个厚颜无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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