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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可否。
云意醒来时身边已有了遮风的墙,湿衣服有人换过,穿的是平常人家的粗布衣裳,磨得手腕脚腕一块块红痕。或是怕她冷,连收到箱底的夹袄都翻出来,绿底红花的面子,肩膀襟口各镶一圈兔毛,过年似的喜庆又热闹。
一摸后脑,早上束得高高的头发也让打散,披在身后等着它慢慢干。
她从炕床上起身,天旋地转。身边一个梳双辫的小丫头睁大了眼睛看她,满满都是好奇。云意抚着额,尽量笑出一片亲和,“姑娘,与我一同来的那两个大高个还在么?”
小丫头没回答,仿佛听不懂她说什么。
云意只好将语速放慢,再问一遍,“跟我一道的,一个黑脸外邦人,一个白脸瘦骨精,这两人去哪儿了?”
“俩个哥哥,一个虎头虎脑的在陪额老爹吃饭,一个瘦马个巾(山西话形容人很瘦)的在后院烧柴。”
云意觉着他们这话说起来有意思,于是拉着她闲聊,晓得小丫头叫翠兰,今年十四,花一样的年纪,正苦恼着她家老汉要把她配给邻村杀猪的许屠夫家小儿子。
陆晋掀开帘子进来时,正遇上云意操着一口奇怪的乡音同翠兰亲亲热热拉家常,这架势分明是他乡遇故知,三两句话打得一片火热,翠兰叽里咕噜的把全村八卦都同她分享,直到陆晋等不及咳嗽两声,她才灭了那股狂热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找她娘做事去了。
云意杏眼弯弯,望着他,“看,虎头虎脑的来了,瘦马个巾的还在干活?”
陆晋端着一碗高粱饭,一碗鸡汤,直挺挺站在床边。他有些恍惚,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最终只留下一个。往日走过海川山河,见识过许多颜色,现如今一个都记不起来。只看着眼前这张脸,才明白什么叫倾城殊色,一切脂粉珠钗都是累赘,即便身在陋室,她依然似明珠,风华不减。
他的失神也只在一瞬,下一刻已是一副正经模样,将碗筷搁在桌上,问:“伤处还疼吗?”
“脚上木木的,手还是抬不起来。”
他叹口气,转身出去,没多久又回来,手里多一只银质勺子,一块干净布巾。“手动不得,总不能不吃饭。”说得像是痛定思痛,叠上布巾挂她领口,也学了句山西话,“来,系个盼盼(吃饭的围兜)。”
云意没能绷住,噗嗤一声笑开了,“二爷把我当奶娃娃养呢。”
他仍是肃着一张脸,眉毛都不抬一下,“救人就到底。”
“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呀?”
“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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