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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口水都快要出来了。咽了几咽才发现,她字里行间竟有那么些文采斐然,颇有酸秀才当年文绉绉的调调,说实话,我吓了一大跳。
唯有信末几句让我觉得是她寻常的调调:“出嫁前没有与他道别,如今四年过去,当年发生的那些早该被淡忘了罢?终究和他相识一场,若我再见到他,希望他能与我坦然别过,至少送个船,填补填补四年前的遗憾便也都罢了。”
我又何尝不是,我与街坊四邻道了个遍的别,甚至连年少时一起争食的狗都没放过,却唯独没有与那个最重要的人道别。
也唯有不与道别这一点和敏敏相同了。她那句“相识一场”与“也都罢了”是那么地淡然。成了家之后真就淡忘了吗?当年发生的一切便只有一句“相识一场”。挣扎在情海中沉浮那么久,就只有一句“也都罢了”。
我若有敏敏这个境界,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盼望着莫须有的青鸟。失败,太失败了。追心爱之人的年份我杠不过敏敏姐姐,追求时期所用的计策手段又杠不过她,这许多年放下一切重头再起的本事还杠不过。
我这样的,当年究竟谁给的勇气去追那么好看的男人。我就该守着小春燕老实巴交地过,以他的义气也不会亏待我。你看,这样的话,我种下一个小春燕,长大之后不就直接收获一个好看的男人了吗?
只是放不下他,放不下我执着过的那个人。若重头再来一遍,我还是会被那个生得比花魁还好看的男孩儿迷倒。纵然已知道结果。
我低头笑笑,末了瞧见落款时期,推算一番后估她近日便可至云安,只不知具体时日。
她早寄出这封信,只是我来了云安,信被积压在柳州,容先生找到时机才一同随来。
随容先生的信封一起来的是一小枝红梅。幽幽淡香,覆了信笺满纸,不会太浓,亦不会太淡。我想起我在给她寄去的信中问道:故人重逢,如何疏近得宜?
她没有在回信中提及此事。但这一小枝红梅已教我想到当年冷夜中,她用二两银子买下我手里那枝红梅时说的话,“幽香过盛,便不稀罕了。这世间之事,恰如其分最好。”
恰如其分最好。我的分位大抵是云安的过客,我如我分位般做个过客就好。可容先生没有教我怎么管住自己的心去只做个过客。
而当务之急是,我这个过客该不该将敏敏姐姐近日要回云安的事情告诉一心沉迷于假设自己已经死去的酸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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