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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总应该能熬得过去。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宽解自己, 如此,刚刚提起来的心终于渐渐放了下去。
美婵那边吩咐道:“把姐儿的棉衣拿到火盆上去烤一烤,烤得热了再拿来。”
瞧了她许久的卿姐儿这时忽然张了张口,似乎吐了一个字出来,因为声音太轻,美婵没能听清,凤楼却是又惊又喜:“蕴卿,你会说话叫人了?”把她抱起来,从旁边取过一个软枕,叫她倚在软枕上,捧着她的脸问道,“会不会唤爹爹?会不会?”
美婵也急急过来,侧着身子在床沿坐下,将她连同被子一把抱在怀中,两行眼泪从眼中滚落了下来:“我的姐儿,你终于舍得叫我一声娘亲!你娘终于盼来这一天!”
卿姐儿在她怀中,小嘴在她耳旁又轻轻唤了一声:“娘亲……”一个“亲”字尚未能完全说清楚,便像是累极了似的,小小的脑袋突然向后仰去,头颈枕在美婵的臂弯之中,眼皮慢慢合上,眼中的光亮逐渐隐去,尚未等到眼皮完全合上之时,就已然没了鼻息。
美婵心里猛地一沉,却还不愿意相信,勉强笑着说了一声:“这孩子,怎么力气小到连头颈也支撑不住啦?”转头再看凤楼发青的脸色,再也装不下去,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姐儿,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娘我上辈子亏欠了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这辈子就投胎到我肚子中,讨完债转身就走——”
凤楼眼底已然红透,强忍悲痛,把美婵喝止住:“她不过是昏迷过去罢了,你这样吵闹做什么!快叫人去请大夫来!”
美婵把卿姐儿往凤楼怀中一放,跟疯癫了似的哭叫:“姐儿,你个小讨债鬼,你走便走了,为何走前还要唤我一声娘亲?!你是不是怕我活得长、怕我日子太好过?所以叫我早早伤心死掉,好下去陪你?好好好!我这边去找绳子找砒-霜去!”转身便往屋外冲去,却又被人拉住。
外头的人早已听见动静,不待这边吩咐,早已有人跑出去请大夫,廊下也忙忙的煎起了药,余下的一众人等无不叹气,或是悄悄拭泪。
屋子内,凤楼坐在床沿上,将卿姐儿仅着里衣的小小的、软软的身子抱在怀中,唤她:“蕴卿,蕴卿,你这是怎么了?你终于要弃爹爹而去,不愿再做爹爹的女儿了么!”
卿姐儿躺在他怀中,气息似有若无,眼睛半睁半闭,嘴角似乎还微微翘起,瞧着倒像是在微笑似的,只是半闭的眼睛再看不出一丝光亮和神采。
及至大夫赶到,凤楼仍旧一动不动地怀抱着卿姐儿坐在床沿上,卿姐儿被他用被子裹得严密,只露了个雪雪白的小小脸蛋在外。大夫拎着药箱上前来,躬身唤了一声“五爷”,于绣凳上落了座,小心道:“五爷,老夫这便要为小姐号脉了。”
大夫请他把卿姐儿的手臂拿出来,他却将她小小身子抱得更紧,怔怔道:“不用了,她已经去了,蕴卿已经去了。”
大夫心内暗暗叹息,倒不好转身就走,因低声劝道:“……小姐夭折,按规矩是不好留在府中过夜的,怕有什么……须得在天黑之前发送掉……后事可以叫人操办起来了,怕拖延下去,时间仓促,诸般事宜不得不敷衍了事,倒怕委屈了小姐。”
凤楼仍旧怔怔,忽然外头一声凄厉的哭声响起,却是美婵。她在外头流泪许久,大夫被请进来时,她却又不敢跟进来,只竖着耳朵听里间的动静。屋子里无人敢说话,一时间安静得过了分,大夫在里间和凤楼说的话,她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听大夫说到“发送”二字后,再也承受不住,一声长哭,拔脚便往屋外冲去。她此刻力气大得惊人,竟然没人拉得住。
适才东院闹哄哄地去请大夫的时候,就有人去老太太那里报信了,老太太那个时候也才起身,听后很是心酸,流泪道:“这是叫咱们温家连个年都过不安生了么。”
老太太前天已去东院瞧过卿姐儿一回,见她双颊深陷,颧骨耸出老高,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又听闻她一天里头,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当时就暗暗的有些担心。但美婵这个时候只能听进好话,坏话是半句也听不进去,因此她身边的人就都挑她爱听的说。如此一来,她愈发相信只要过了这个年,卿姐儿病情便可好转,便能活蹦乱跳地长大成人。
老太太见美婵母女这个情形,唯有暗暗叹气,也不便和她说什么。人打从东院回来后就有些懒懒的,提不起精神,饭吃不下,也没心思说话,连着喝了两顿白粥。到了二十七,终于撑不住,也跟着病倒了了,在床上躺了一天没下床。因挂记着美婵母女,命人时刻来报信,是以卿姐儿那边不好,这边即刻就得到了消息。
老太太听闻卿姐儿眼见着不行了,急急的穿衣起床,欲要去东院看看美婵母女,谁料美婵却哭着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追过来的丫环婆子。美婵奔到老太太屋里,一头扎进老太太怀中,泣道:“老太太,姐儿她终于去了!我没用,护她不住,眼睁睁地叫她被人害死,她生了我的气,便不要我了——”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抬眼左右瞧瞧,身边的人会意,悄悄退了出去。老太太将美婵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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