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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再没去过迎香院。迎香院如今都是秋霜和林清家的在打理。除了银镶月,如今迎香院师傅们更研制出了霓裳舞和彩云追。两府里主子、丫鬟们用的胭脂水粉都是迎香院所产。本来, 邢夫人年前便帮忙看好了一处临街铺面,订金都下好了,因着迎春这场大病,暂且搁置不提。

  那日,邢夫人见迎春已然大好,又赶上春暖花开时节,专门跑来迎春房里问她道:“迎丫头,如今开了春,你可有心气研制新的胭脂水粉?年前咱们看好的铺面,人家——”

  迎春不待邢夫人把话说完,便打断道:“一切但由母亲做主。”

  邢夫人剩下的话便再说不出口,她不过想勾起迎春兴致。迎春如今看似大好,每日也会说说笑笑。可她与贾赦都一致认为,他们的女儿不开心,很不开心。迎丫头再不是从前那个虽然总是跑神,偶尔露出让人费解神色却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贾赦说,他的丫头变了,面子依旧,内里全不相同。贾赦为此,也是整日郁郁寡欢。

  对此,感受最真切的还是秋霜。她打小看着迎春长大,和迎春最后朝夕相处,寸步不离,迎春一丁点儿的变化,秋霜都能立即察觉。

  最终,秋霜还是没忍住,将沁玉班的事情告诉了迎春。秋霜明白,迎春虽闺中弱女,可若是迎春开口相求,沁玉班不说不用发配,至少可以少吃许多苦头。

  哪知秋霜告诉迎春后,迎春只淡淡回了一句,“我知晓了。”

  “我知晓了”四个字,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这不是迎春,最起码不是坊间传说的那个观音在世、转世菩萨的贾二公子贾迎春。

  秋霜将不解、疑惑、失望、痛心明晃晃挂在脸上。

  迎春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那晚,迎春练字,来来回回就四个字“我非观音”。秋霜收了迎春字稿,一把火全烧了。迎春房里,气氛压抑得怕人。司棋和绣橘都缩着脖子,屏气凝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步路也不敢多走。

  迎春对房里黯凝如墨的氛围视而不见。

  却说柳湘莲,单人匹马辗转关外江南,大半年时间,没歇过一天。那日,采到野参后,柳湘莲突然触动心内警兆,没来由的只想马上赶回京城。柳湘莲再不多想,纵马驰骋回京。

  一路上,多亏“燕赵”乃宝马良驹且耐长途,柳湘莲才能顶着春雪赶回京城。柳湘莲给他的坐骑白马取名“燕赵”,意在“燕赵多悲歌之仕”。甫一入城,柳湘莲便径直奔向相国寺。

  相国寺山门依旧,红瓦黄墙,琉璃一样的冰柱倒悬,映着袅袅而上的香火气,美如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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