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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以轻心。李信反省自己,就是为人太过傲慢,不把小人物看在眼里,才总是吃亏。
李三郎被打发后,李二郎又在帐篷中独自坐了一会儿。
他坐在冷清的帐篷中,翻来覆去地把所有事拆开了想个透,才站起来,准备出去寻闻蝉。然他起身后,又犹豫了一会儿,主要是想到傍晚时闻蝉见到他时的那个反应。
小娘子如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乌灵灵的眼眸中噙着泪花,努力想要坚强,然而还是忍不住哽咽……李信至今记忆犹新。
李信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我就丑成这样?让她看一眼就想哭?
大家都是男儿郎,整天风吹日晒,水里跑火里跳的。打仗中看中的是本事,又不是长相。就是正常的小白脸被拉到这里,隔上几个月,都得晒黑一圈。平时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还会互相攀比谁更黑,谁更有男人魅力。没有人说过李信丑,也没有人在意过他长什么样……
就闻蝉。
李信觉得牙疼:他从来认识她,她对他就百般不满意!
男子汉大丈夫,比什么脸呢!他从开始就想让闻蝉看清楚,对她好的人,和她意气相投的人,才是她真正的良人。而不是她眼中的小白脸……
眼看着他都掰正得差不多了,几个月不见,闻蝉的思想觉悟又回去了……
不过,也许真的是因为他太不重视相貌了?他真的非常配不上她?他在军营中呆几个月,相貌已经退化到让她难以忍受的地步了?
李二郎在帐篷中想半天,四处张望,想照面铜镜来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但是帐篷中干干净净的,除了一捆又一捆的竹简,他没找到什么镜子来。李信再踟蹰了一会儿,打算先梳洗一番,换身像样点儿的衣服,再去见闻蝉。
不是都说人要衣装吗?
李信乐观地想: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半个时辰后,李信到闻蝉那边的帐篷中报道。他进去后,发现闻蝉并没有梳洗睡觉的意思。她一点儿也不累,坐于矮案前,就着昏沉沉的灯火,在和侍女调制什么东西。翁主身边的侍女们都知道李二郎和自家翁主之间的关系,在青竹的提醒下,也都有意识地给两人提供独处的机会。当李二郎进来后,除了陪翁主在调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青竹外,侍女们都出去守着了。
李信坐于闻蝉身后,看她秀丽侧脸半天。他跟她说起金瓶儿的事,耐心十分,柔和万分,唯恐她接受不了。李信非常详细地把前因后果解释了,又说起自己要把人带走的事。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用一种闻蝉能接受的目的去解说。结果闻蝉根本没有如他想的那般生气,她低着头,专心致志于自己手边的事。对李信的话,闻蝉“嗯嗯嗯”,应得漫不经心。
李信只好转移话题。他搓了搓脸,让自己面容和善些,噙着笑问她,“你在调胭脂吗?看着挺有趣的。”小郎君一时心动,想到了“张敞画眉”“齐眉举案”之类的故事,有心想和闻蝉也来这么一段佳话……
闻蝉没领悟到李二郎的绮思,她顶着榆木脑袋答,“不是。”她葱玉般的手指,沾上一点雪白稠状的药膏,侧过身,给身后的表哥看,“我在给你调一种药膏,我们叫‘雪肌膏’。就是每天涂抹,好让你的皮肤变白。”
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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