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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会大老远地跑一趟。”
李怀安来长安了。
为了救李家郎君的性命。
近期内,这倒成了长安贵族圈中的大新闻。李家百来年了,就没来过长安。有不知情的世家以为李家偏安一隅,是在江南做土皇帝;知道实情的,则了解李家不来长安,其实是在怨皇家。此年代世家大族的背景深厚,敢和皇帝陛下叫板,皇帝都不敢说什么。
李怀安来长安后,就去了程家见程太尉。两人关上门谈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反正李二郎依然在吃牢狱之苦,程太尉依然在朝上与丞相据理力争,要判李二郎死罪。
“李明轩来长安了。”
由狱吏引路,李怀安走下了幽黑的通道。天下牢狱的布置都差不多,通道紧窄无光,两边墙壁有火把照明。小吏提着灯笼躬身在前带路,每往前走几步,两边牢房中听到脚步声的犯人们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大声呼喊着冤枉饶命之类的话。
李信坐在潮湿牢门后,穿着被打得破了好些处的狱服。周围的鬼哭狼嚎依然与他无关,少年闭目靠墙,清清淡淡。他如今的样子,让李怀安回忆起在会稽牢房中与少年相见的时候。李怀安莞尔,觉得李信真是多灾多难。
父子二人每每重逢,都跟牢狱之灾扯不开关系。
听到动静,李信睁开了眼。他眸子黑如子夜,神情静若深渊。少年沉静得不似他这般年纪郎君该有的样子,然一睁眼看到铁门外负手而立、高冠长袍的中年男人,他大大吃了一惊。
李信好半晌,才当着狱吏的面,声音涩涩地开了口,“……阿父,您怎么来长安了?”
听到李二郎喊“阿父”,小吏留下了灯笼,就乖觉地退下了,留给人家父子说话的机会——“一炷香的时间,望府君珍重。”
人走后,这处空间重新恢复了冷寂。李怀安打量着牢门后的李信,淡淡道,“怎么,以为我不会来长安?以为李家抛弃你这枚棋子了,不管你的死活了?”
李信不吭气。
李怀安说话,则永远是这个调调——“三郎给会稽去信,听闻了二郎你在长安的丰功伟绩,大家都敬佩不已。举荐我来长安,好好表彰二郎你一番。你给咱们李家长了脸啊,可喜可贺。长安新兴的世家还不清楚会稽李家是哪根葱,阿信你就为李家正了脸。为父我听了长安百姓的窃窃私语,受宠若惊啊。”
李信:“……”
他唇角噙笑,目中有了暖意。他笑道,“阿父你这般奚落我,我也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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