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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消失，一般来说，只要回想，总会有些场景在脑海中回溯。

她还是第一次完全记不起事。

不过她也没纠结，她觉得大概是深海的生活太过单调无聊，所以那段记忆被淹没在漫长的记忆碎片中，一时没想起来也算正常。

谁让她活的久呢。

果果坐在变成本体的大乌龟背后，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海水，思绪少见的有些杂乱。

随着老乌龟下沉，海水温度越来越低、四周光线越来越暗，恍然间果果觉得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深藏在心底的孤寂忽然就涌了上来。

活得久，其实不一定是好事。

果果向老乌龟传音，问：“你活了这么久，开心吗？”

“活着总是件好事，至少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人和很多不一样的事，能看到世事变迁，可有意思啦。你说我刚开灵智那会儿，哪想得到世界会变成现在这样？怕是人类皇帝都想不到哩。活着挺好。”

老乌龟说完这些，上扬的语调顿了顿，变得有些怅然：“只可惜平时也没个能说得上话的同伴，运气好，隔个几十年能碰到一两个能懂我的话的，可灵气凋敝，他们没我有机遇，就算听我话修炼，至多也只能多活几十年——没一个能陪我久。”

“你知道我为什么活了这么久都没名字吗？那是因为我已经有太多名字了，每送走一个好友我就废掉一个名字，次数多了，我觉得没意思，干脆直接让人喊我老龟。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能长久作伴的朋友，我再取个名字。其实，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可一直没用上的机会。”

他悠悠长叹口气：“有时候啊，我觉得人生真的是寂寞如雪。”

果果：“……”当她不会上网吗？网络用语她可熟透了！

果果心里吐槽了一句，心里却有些闷闷的，老乌龟的怅然，何尝又不是她的呢？

在修真界，大把修士，不论是人修还是要修，都能成为她长久的好朋友，一开始她也曾天真地想交朋友，可很快就发现，没化形的她一出现在修士眼前，修士只会想着吃了她，并不会想要和她交朋友，她也就再没想过交朋友的事。

倒是躲在凡人界的那段时间，她在心里默默交了几个好友——虽然好友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像是每天给他浇水的小孩啊，常常在地里偷偷说自己隐秘小心思的隔壁家小姑娘啊，甚至是学堂那个常被气得跳脚的老夫子，她都很喜欢。

可惜他们的生命都太短了，不过短短几十载生命就已走到尽头。

她不说话，不妨碍已经打开话匣子的老乌龟自发说下去。

“所以呀，为了让有能长久陪我一起看世事变迁的同伴，我只要有机会就会去海里找看上去挺聪明的幼崽教导，引导他们从小开始修炼。和龙虾同批有好几个孩子资质其实都很不错，可惜……那天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