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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雷轰鸣,天幕阴沉。
万顷浓云压在长安的上空,却榨不出一滴雨,空气中凝着浓郁的压抑。
慕容府上新铺的四喜花地砖光可鉴人,硬度可观,跪的人膝盖钝痛,寒气小蛇似的一阵阵往膝盖里钻,噬着骨髓,跪了不知多久,香烧断了一根又一根,跟前那个名义上的“爹仍旧不看她,更是丝毫没有要让她起来的意思。
下肢几乎失了知觉,她却浑不示弱的挺着脊梁骨,目光清冷的平视前方。
妇人提着裙摆,匆匆忙忙赶到,姣好的容色因为恐慌而微微扭曲,失了平日姿色,她神经质的小跑到少女身侧,用力的将少女的肩下压,颤声命令:“敛敛,快认错。”
“我没错!”
她的反驳声迅速蒸发在闷热潮腻的风里,慕容泰安哼了一声,一扬下颌,藤条就抽下来,皮开肉绽,痛彻肌理,她攥紧了衣袖,咬紧牙关,冷汗垂落,脊梁骨在鞭挞之下渐渐弯曲,却又一寸一寸的强行挺直,她用余光注视那个有血亲缘分的妇人,此时和一干家丁站在一起,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面,挡住湿润发红的眼眶,后实在不忍,退居人群之后。
她心底厥冷到无以复加。
“心如,你带来的好女儿。”慕容泰安冷冷的呵斥,手中动作却意外的温和,一下一下抚摸着儿子的脑袋。
“老爷,是妾身教导无方,妾身错了,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不会再让敛敛胡来......”妇人一直躲在人群中凄苦的啜泣着,闻声立刻如惊弓之鸟一般细声回应,她在慕容泰安面前向来是不敢哭的,只能强忍泪意走出,又怕被那不长眼的藤条波及,小步小步的挪,走到近处,她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老爷,手下留.....”她的“情”字尚未出口,慕容泰安沉声道:“接着打。”
泥土的腥气里裹挟着淡淡的血气,令人不能再忽视。
慕容家金贵白胖的小少爷慕容卓对家法场面置若罔闻,手上没停下过吃食,此刻他吃完了一盘山楂饼,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这才注意到阶下的那个由庶母带来的少女,即便是面色苍白,神色冷冽,但容色柔美精巧,更添隐忍之美,竟比平日相见还要动人几分,他不由的坐在慕容泰安的大腿上撒起娇来,哼哼唧唧:“爹,你让他们不要抽到脸!抽坏了不好看,多可惜呀!”
慕容泰安哈哈一笑,宠溺道:“那卓儿说怎么办?”
慕容卓舔着厚实的嘴唇道:“这还不简单,抽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就好啦!”
......
苏敛猝然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急促,衣衫尽湿,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梦魇带来的恐惧一时未尽,她攥着被角的手指发青。
她张了张嘴,嘴唇干涩,终究没有将积聚在胸口的压抑吐出来,许久才平静下来,直挺挺的倒下去用被子蒙住了脸。
梦魇过后她虽然困却怎么都睡不踏实了,屋外忽然闹起,门被人“砰砰”捶响。
“敛敛别睡了!来病人了!”
苏敛头昏脑涨的醒转,抓着一头乌糟糟的头发拉开门,得见天边的深蓝色转出一小片白,夜走向收尾,但依旧还是好眠的时刻,苏敛拿了盆打水洗漱,又将头发通通盘起来用一根檀木簪子固定。
杏林堂廊檐悬着的灯笼不消一会儿已经全亮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脚下踩轱辘似的跑进跑出,被金发碧眼的西洋大夫詹平卷着袖子捉住,拍着屁股驱赶:“去接病人,旁的我来,快去快去。”
每次都好像病的是自家人一样,这两个热心肠——苏敛扯了一下唇角,打了个呵欠走过去。
“敛敛,馒头在桌上,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詹平风一样刮过去,边跑边用不甚流利的汉语招呼。
“不吃,昨天吃剩的,都硬的跟石头一样。”苏敛嫌弃的觑了一眼盘子。
“不吃你会晕台的。”詹平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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