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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放病床的小隔间里没有椅子,容朗犹豫一会儿,挨着病床一角坐下。
他别别扭扭坐下之后,室内一时悄然无声。
容朗渐渐觉得一种麻痒从两颊慢慢延伸到颈侧,仿佛李唯安的头发又蹭在那里。
他正觉得坐立难安,李唯安小声问他,“疼吗?”
扑去救护李唯安的时候,容朗的手背不知被什么刮出一条口子,也被校医夸张地包扎起来。还有,她额头狠狠撞在他下唇上,他下唇被自己牙齿磕破,肿起一个血泡,舌尖一碰,像针刺一样疼。可是,疼了之后,又有种隐秘的欢喜。
他脸一红,抬抬手,用力摇摇头,想说什么,可是又无从说起,无来由地冒出一句,“刚才有位女士来看你。”
李唯安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长长的影子,“那是我爸爸的律师。”
他从她这句话里听出幽深的落寂。
她在学校晕倒,班主任通知家人,来的是她父亲的律师。
李唯安说完这句话,室内又静默一片。
容朗想了想,又问她,“那……有人照顾你么?”他们这所学校提供寄宿,可李唯安并不住校。他隐隐有种感觉,李唯安的家也不在B市。她的家庭状况极可能和大多数同学也不同。
果然,她说,“我照顾我自己。”
他想要问,那你住在哪儿?你的父母为什么不和你住在一起?他们在哪儿?
但他没问。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无线耳机,放在李唯安身边,“我一直想给你这个。”
她捏起耳机,看看他,嘴角一点点弯起来。
他面红耳赤,可是却不想移开目光,和她无声对视着。
他再度鼓起勇气,问她,“那时候,你……为什么叫我小甜甜?”
她笑了,一字一字说,“因为,你一看就是那种,收到了很多很多爱长大的孩子。”
他那时年轻天真,只觉得她的话和笑容里另有深意,混杂逗弄,似乎还带着点坏坏的小心思,只顾着脸红心跳,很久之后再回想起来,才发觉她当时的笑容里隐含苦涩。
容朗再醒来时,飞机已经到了里约上空。
从上空俯瞰,城市灯火辉煌。
着陆后他在心中默算,飞行了二十几个小时,再加上时差,现在国内是几点了?
还没算清楚,姚锐就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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