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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好的岳凌兮,白天还能挺过去,晚上颠得厉害没法睡觉,她就倚在角落里眯一会儿,如此反复数日,她已经有些挺不住了,拓跋桀让人给她喂了几颗药就不管她了,任她独自一人待在车厢里。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给了她机会,先前她只能在下车方便之时偷偷观察一下周围,现在拓跋桀不在,她可以无所顾虑地窥探外面的情况,从而推断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又是一日午后,酒足饭饱,人困马乏,她掩着唇轻咳了几声,然后掀起一角帷幔悄悄向外看去。
一行宽叶梧桐屹立在路边,两座简陋的茶寮就开在树荫之下,从眼前一晃即过,垂下的草帘隐隐浮现一大片乌影,似乎人满为患,即便马车飞快地驶过,某个粗嗓门的大汉所说的方言还是飘进了岳凌兮的耳朵里。
荆州?
之前在学习楚语的时候她也捎带着扫了一下各地的方言,刚才那人说的分明就是荆州的方言,而其中的某个特殊的发音又只有邯城和骞城的人才会使用,邯城多风沙,且严重缺水,不可能种植梧桐,所以他们应该是在骞城郊外。
岳凌兮正猜测着,平直如矢的马路忽然映入了眼底,她顿时微微一凛。
拓跋桀竟敢走官道?
沉吟片刻,岳凌兮猛然明白了拓跋桀的用意——骞城的另一边就是钟离山,穿过腹地即可到达岑江,而岑江是东漓江的分支,只要上了船,半天不到就能进入西夷境内了。
他是打算从这里出关!
岳凌兮攥紧了丝帕,不一会儿就被掌心细汗浸得透湿,那朵粉色的芙蓉也被洇成了深色,犹如历经了三秋,即将开到荼蘼。
骞城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出了楚国,再想逃离拓跋桀的魔掌就是难以登天了。可是王都那边至今未曾传来消息,她不知道端木筝是否已经脱离危险,也就一直不敢动逃跑的念头。
岳凌兮正盘算着进城以后该怎么办,手却无意识地握住了颈间那枚玉坠,柔润如水,触手生温,就像那人的怀抱一样。
所有思绪瞬间中断,脑海中只剩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她原以为可以挨过这段分离的日子,谁知分开不过十日已觉思念难熬,她想枕着他的手臂入眠,想窝在他怀里听他谈今论古,还想与他相依相伴,共度一生。
从什么时候起动了这个念头?
她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每次想要抵抗的时候,思念就会排山倒海而来,淹没一切理智,让她服从于内心深处的欲望,去希求本不该希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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