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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在十四郎有生之年,她是能陪伴在他身侧的。
宣和殿中聚会,果然如十四郎所料想的,是“朱门酒肉臭”的聚会。
天子赐宴奢靡,酒色歌舞奇珍异宝俱全——虽远没到隋炀帝的地步,却分明有追效玄宗的意图。
短短九个月不见,他已大变了模样。当日的清瘦多思虑已消失无踪,化作白胖虚浮,已彻底是中年人的气质样貌了。有些懦弱的神经质也已消退了,眼神中一派心宽体胖毫不作假的好脾气。看他真诚快活的目光和笑容,就知他是真觉得自己和玄宗相去无几。
饮酒至兴起时,他扬着醉眼笑着举杯,问宰相萧琬,“昨日曲江池之会,比今日如何呀?”
萧琬面有异色,竟不能作答。
云秀见十四郎似有疑惑,便轻声问,“怎么了?”
十四郎道,“他是进士出身,按说不该被轻易问住才是。”能考中进士的谁不是锦心绣口话术过人?
他身旁坐的就是李沅,闻声还以为他在同自己说话,便低笑一声替他解惑,“他们冠冕堂皇的阻拦阿爹设宴,自己却去曲江池欢聚。”
十四郎一时梗住,没能作声。云秀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聊作安慰。
天子却真不是要为难萧琬,见他语塞,已笑着宽解道,“卿为何不说话?公卿百官时常聚会欢宴,可见天下太平富足。朕心里甚是宽慰,岂会有怪罪之意?”
这荒谬的逻辑立刻令十四郎心生怒火。然而宰相们竟都唯唯,无一人能开口反驳。
底下百官虽察觉到应是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坐得远了,却都听不清楚。
大殿内竟无一句异议,一副其乐融融、天下太平的景象。
李沅抿一口酒,以酒意掩下眼中嘲讽,低笑一声,“秋高气爽,正是宴饮好时节嘛。纵没去曲江池会的,也都去去了兰亭会、洛浦会。没听诗都写出来了吗?‘明日宴东武,后日游若耶。岂独相公乐,讴歌千万家。’”
云秀觉着这熊孩子的心态也很有问题——就因宰相们只许自己高会,不许天子宴饮,就觉着宰相们比天子更值得嘲讽,未免太情绪化了。他们分明是一丘之貉嘛。至少宰相们还知道奢靡无度是错的,比天子多少还聪明一点儿。
十四郎却无他们两个的冷眼旁观,已起身要说话,却被李沅抢先拉住了。
李沅道,“你也挑个场合,太母还在呢。”
十四郎一滞,终于缓缓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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