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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皇宫中有无数规矩,把人管得死死的,白天无趣,晚上更无趣,各宫过了日入(晚七点),都上门禁,往来需持腰牌、对口令,除了卫士和领了命令的宫人,也没人挑这时候出门玩乐。

我跟着拓跋文折腾了一天,手上也没什么力气了,把那个没雕刻完的金人抛到脑后,问蔼苦盖我阿干的尺码。

蔼苦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我本来打算拿他的韵事下酒,见状只好和他叹了一口气,放他跑回房间冷静一下,自己就着糕点小菜喝了半壶烧酒,泡得一身皱巴巴的从水里站起来。

步六孤不去玩自己的鸟,站在我边上看了一会儿拓跋文的战绩,抢了我的酒,说他白天在院子里抓了几只斑鸠,拔了毛放在厨房里腌着,若是闲得无事不如烤来吃。

我记得正殿里恰好有一个银丝掐边的暖手炉,我前两日打磨金人的时候还用它烤过锉刀,个头不大,不过用来烤斑鸠绰绰有余,炭是上好的无烟竹炭,平时烧起来有股清香,用来烤肉不知道是何等滋味。

我擦好头发出来,胡乱地套了个中单,兴冲冲地把它搬到院子里架上熏笼,今晚有点儿风,把云吹跑了,满天都是星星,不过我只能看见被院子墙壁括起来那一块,看久了还有点晕。

步六孤拎了一个刷子给它刷油,用签子穿过去放到熏笼上,不时翻一翻洒上盐巴和香料,蔼苦盖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大概是受不了他这么瞎做,又跑出来赶走了步六孤。

我小口喝着剩下的酒,请教他火候,宫里的侍卫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用一个暖手炉烤斑鸠,烤出来的居然还很香。

步六孤一共捉了四只斑鸠,我和他一人一个,蔼苦盖得喂胖一些给他两个。这鸟身上没有多少肉,我吃完还觉得不够,又去厨房翻了一圈,端了两个冷了的胡饼打算出来烤一下,迎头撞到拓跋文身上。

我吓了一跳,胡饼差点儿掉到地上,脱口问他,陛下怎么来了?

拓跋文脸色有点儿阴沉,我给他行了礼,他伸手把我手里装着胡饼的盘子抽走,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回身把盘子重重掷到地上,胡饼骨碌着滚到步六孤脚下,他张了张嘴,神色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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