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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听了这两句,便心下了然,亦同她们一样,为娘子不平。想来,是从未在娘子脸上看到过任何忧虑的神情,或许是她心性隐晦,也或许是她沉于这诗情画意的生活,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并不与世俗同见,根本不在乎。
有此思绪,后来再见她,竟越发觉得她眉眼之间有一种超脱年纪的从容。到底,还是我浅薄多了。
下旬的一天,娘子欲带她那五岁大的侄儿应郎外出踏青,亦叫上了我。去的地方,叫做灞水。那可是长安城外有名的景致,也是出长安城东去的必经要道,故而一年四季,游玩赏景,迎宾送客,都不会冷清。其两岸长堤数里,垂柳几万,当中一道河水浩浩汤汤。每临春季,水雾夹杂着纷扬的柳絮弥漫天空,犹如一场大雪,风情尽致,蔚为壮观。所以,我心中也是很乐意去的。
“应郎,你如今已经做了长兄了,要更懂事了。现在弟弟尚在襁褓,父母亲自然多分些心思在他身上,但你不要觉得没人管你,就一味调皮,姑姑我可是时时刻刻都盯着你呢!”
“应郎没有调皮!应郎每日都练习祖父交代下的课业!”
“呵呵……这才好!所以姑姑今日是为了奖励你,才带你出来的。等下到了地方,要跟好姑姑,不能乱跑知道吗?”
“应郎明白!”
马车里,娘子怀抱应郎,对他谆谆教导,而应郎虽则幼冲,却浑身透着一股机灵乖巧。姑侄言笑之间有说不尽的温情欢欣,令默默坐在一旁的我看在眼里,羡慕得心中阵阵泛酸。大概,血缘亲人之间本就是如此,只是我命凉薄,没这个机会。
已而抵达灞上。下车后玉练捧来一顶幂蓠要为我戴上,我只霎时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凡有些身份的人家,女子出行时,总是要戴上幂蓠来遮隐容貌身姿的。我不经意,倒攀了娘子的家世,不免赧然,进退皆非。
“不习惯吧?”娘子撩开自己幂蓠的纱帘向我微微一笑,然后将应郎交到玉缨手里,走过来亲自替我戴起了幂蓠,“你第一次这样出门,以后就好了。这帘子能挡飞虫风沙,又无碍视线,极好的。”
“其实阿真从前粗鄙,如今也不用的。”我还是拘束,心里觉得怪怪的。
“怎么又说这个了?走吧,应郎那孩子都等不及了,你看!”
随娘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应郎果真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若不是玉缨牵住,怕是早就跑没了影。我这才觉得,自己的为难在此刻反显得矫情,便忙点头,随他们一起往那游人熙攘处去了。
灞水,上次来时,还是流落为乞儿的时候,正是武德九年。那时我看到心里去的,不是花柳美景,也不是穿着各色华服的游人,而是一幅幅吟鞭东指,挥手天涯的离别之景。我羡慕这些人离开长安还有地方可去,羡慕他们有追逐理想的洒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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