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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的故事只停在爸爸跪下求妈妈、妈妈依旧走得毅然决然,于是被敲碎玻璃心的爸爸也放弃儿子、出门旅行——段白焰具体怎么想的,段爷爷也没有告诉她。

她想起当初她离开时,段白焰红着眼眶默不作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她这辈子忘不了那个场景——对于她和他来说,都太近,也太痛。

然而时至今日,当她能从自己的情绪中慢慢走出来,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回想,对于他来说,开口和挽留,究竟是一件多困难的事?

——他像他的父亲一样,在心里下跪了无数次,然而没有一次,能留住他的母亲。

姜竹沥小声叹息:“你从没有告诉过我。”

他摆在她面前的从来只有既定事实与结果,他不愿意倾诉,她就找不到根源。即使她想要宽宥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而起。

段白焰沉默下去。

他误会了她的意思,良久,舌根发苦,低声问:“怎么告诉你?告诉你我其实跨不过那个坎儿,我装作不在意是怕失去的时候输得太惨哭得太难看,告诉你……告诉你,虽然大家都过得不太好,没几个人的原生家庭是真正健康的,二十岁出头的成年人了,谁身上没插着两把刀,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一直拿家里的事做寻求庇佑的借口——可我仍然希望被谅解希望被宠爱,希望被无条件地宽宥?”

一次性说了太长的话,他唇角发白,低低地咳嗽。

姜竹沥默不作声,摸摸他的背。

长久以来,他明明是这样期待着,却又不断告诉自己,清醒一点,段白焰,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人——没有人能无条件地爱你,没有人能无底线地包容你的负面情绪。

他一边自我批判,先入为主地讨厌自己身上显而易见的缺点,又矛盾地进行自我封闭,期待未来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愚蠢的理想主义。”隔了这么多年,姜竹沥才算真正地想通这一条。

他们的视角从来不平等,偶然也好必然也罢,他撞见过她的软弱与畏缩,所以他懂她的回避与畏惧。然而她从他那里得不到交流与自信,从来不能真正地看懂他——

“段白焰,你像我一样缺乏自信,自卑,没有安全感……却比我好面子,比我胆子小,比我还要蠢。”此时此刻,姜竹沥窝在他怀里,几乎笑出了泪,“为什么不能?我能啊。”

——然而任何能被冠以爱情的主题,都是浪漫而愚蠢,理想化又不可预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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