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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缺失真正成为父亲的能力。
这是姜竹沥人生第一次,对他感到失望。
“明叔叔。”一遍又一遍的广播提示音里,她抬起眼,叫他。
“不管过去多久,走多远……你都记着,”她停了一会儿,艰难地深呼吸,“你对不起明含,我们都欠她一条命。”
明叔叔转过来,姜竹沥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
迎着光,她现在才真正看清,她继父的这副神情。
他是忠诚的,是唯一的,是不会背叛的。他拥有狂热的爱,狂热的痴迷,狂热的执念。
所以他绝对忠于自己的妻子,态度偏执而不可逆,但如果妻子和女儿只能选一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站在姜妈妈那一头——无论谁对谁错。
世人歌颂伟大的奋不顾身的爱,可她的家庭时时刻刻,向她展示着这种爱的自私与刻薄。
“对。”良久良久,明叔叔说,“我们都对不起她。”
他顿了顿,有些遗憾,又像是有些茫然地说,“她这一生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做了我的女儿。”
“——我真替她不值。”
***
返程的路上,姜竹沥有些恍惚。
段白焰很想替她解决问题,可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都是末等生,他同样不能处理好自己与原生家庭的关系。
成年人拥有自我救渡的义务,他们唯一能做的,也许是自己组建家庭时,努力不让悲剧再延续。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自己没办法扮演好‘女儿’这个社会角色……”姜竹沥纠结而艰难地向他形容,“‘女儿’这个概念,在我家被赋予了太多东西,变得非常沉重,令人难以负担。”
他夸她:“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姜竹沥于是决定停止这个话题。
这些阴影笼罩她太多年了,她不认为自己能一朝一夕走出来。
但现在她有勇气先去做点儿别的事,也盲目乐观地相信事情都会变好——这种动力,来自不断为她努力着的段白焰,尽管他姿态愚蠢。
她想了想,小声问:“你那个饭局,是在今天晚上吗?”
段白焰发出鼻音:“嗯。”
“我需不需要,挑个衣服什么的?”他只说是饭局,没说是哪一种。
“没关系,是私宴。”他思索片刻,“你不用穿得太正式。”
在场没有媒体,她也不需要取悦谁。
姜竹沥乖巧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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