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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然是不愿刘铮再叫美人入门的,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被家中除族,父亲誓不认她。母亲虽是顾她,却如今鞭长莫及,根本护不住她。更子嗣繁衍乃为人伦大道,她如今毫无依仗,跟着刘铮来到这毫无根基的荒野鹏城,身为主母,为了不被旁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铮隔三差五宿在那遮头遮脸的郑氏房中。如今,为了名声,她只盼着郑氏那狐媚胚子能早日怀上子嗣,免得日日不得安生,总来碍她的眼。

  她这话虽是夹枪带棒,却面上全是贤惠温柔的紧。刘铮心中对她惯常的不喜,面上也是半点不露,反是愈发深情地拉住她的手,仿佛掏心掏肺般地为难说道:“卿卿体恤,为夫怎会不知。前几日为夫总不得寻你也是为难。然,郑氏自跟着来了这鹏城,面上便日日起那乌红的疹子,为夫总得哄着些她不是?莫不然,这美人才入门,便就因事寻了短见,为夫倒无甚么,不过是失了个玩意罢了。然于夫人,却是损害声名的大事。”

  这话绵里带针,直刺得娄九说不出话来,她神色滞了滞,想着如今寄人篱下不过还剩些余威,才硬是压下了脾气。

  彼时,便见刘铮忽得从袖中掏出一对金耳铛,递在她面前道:“然,为夫心中,多是卿卿。不若此,又何必费心去寻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卿卿那日不是嘀咕,那套碧绿裙裳当配得一对金葫芦耳铛才好么?诺,为夫这不就给卿卿寻了一对?”

  见此,娄九也是一愣,想他虽是贪鲜,但她也总是家中主母。终于真心实意给了他个笑脸,可待接过那金耳铛,仔细一瞧又有些嫌弃,瘪了瘪嘴道:“这做工也太粗糙了些,若是往日我在娄府之时,这般的货色便是连赏赐下人也是不能的。”

  说完这话,她才又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又想起母亲在信中道父亲重病,忙又扯了个笑脸,当着刘铮的面,直截将耳上吊坠取了换上那金耳铛,睨着刘铮,转了个口风说道:“然今时不同往日,夫君送的便就是最好的了。我与夫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现下虽算不得顶好,但自夫君娶了我入门,这日子不是一日好过一日了么?”说着直是勾了勾唇,继续道:“前几日母亲来信,便是道君上有意将鹏城虎符交予夫君,更是在邺城为夫君备下了一座宅邸。现下那桓老儿一命呜呼,想来,这圣旨也是快了。”

  娄九说这话时实是欣喜非常,刘铮听入耳中也是一愣,须臾,笑着问她:“卿卿所言可是如实?”

  “自然!”娄九颔首,忙又说道:“夫君高才,本就算君上的门生,本就当受重用。待真得了鹏城虎符,咱们也算扬眉吐气。这鹏城虽是穷乡僻壤,却也是天高地远,彼时,咱们夫妇作威作福,指日可期。”

  娄九如今也只有这些个抱负了。得知新君即位之时,要说她心中不悔那真是假的。她哪能想到公子詹说死就死了,到头来,偏就给公子沐笙捡了漏。早知如此,她如何会放了唾手可得的王后之位颠簸至此。然如今,一步错,步步错。早先新君即位,她便战战兢兢,生怕新君记她的仇,将她一番整治。然而,新君未做甚,父亲就将她逐出了家门,以至她如今一无所有,只能巴望着刘铮了。眼下这形势倒也算好,若刘铮能一直留在鹏城,握着鹏城兵权,再好些若是能得了这城主之位,她倒愿意安安分分就偏居在这儿做个城主夫人,也省的来日归邺再做他人的笑柄。

  果然,刘铮得了此信,也是开怀,又嘱咐她:“卿卿心中欢喜便好,出了这个门,还当对桓老有几分哀思才是。”说着,又站起身来,抚掌踱步,颇有几分跃跃欲试之感。

  然,他们这欢喜才不过几日,魏军便又出乎意料地如一阵风似的横吹到了边境线前。与此同时,君上的圣旨也恰巧到了。其中,一道明旨,一道秘旨。

  明旨正如娄九所言,君上在邺都赐了他一座宅邸。然,鹏城的虎符与他无关,不光无关,君上更是调任了原丘县县尹宋几来此统帅全军,直是将他手中尚未捂热的兵权都收走了。更,他那被赐的宅邸也不是空宅,新君竟是已接了他的祖母与四妹搬去享福。

  听着他权势全无,祖母与四妹又都被接去了邺都,刘铮几乎怔住。

  他未想到,新君怎会晓得他此生最看重之人,除了他自个,便就是他的祖母与四妹?往日里,他从来都将自个这心思藏着捏着,半点也不敢叫旁人晓得。他更自以为,他独行于天地间,毫无破绽,孤身一人,旁人丝毫掐不住他半点。更早在碰触兵事之时,他便刻意给旁人露了怯,明是心中十分的厌烦娄九,却他明面上,处处敬她爱她护她惧她。这模样,骗过了旁人,骗过了娄九,骗过了娄家人,叫旁人都以为,他十分的惧内,十分的爱护妻子,以娄九为重中之重。他原以为他骗过了所有人,却未想,竟是未骗过新君!

  如今,他不但失了权势,这真真的死穴也竟悄声无息地被新君死死地掐在了手中。如此,他却压根无有还手之力,还得恭谢新君仁善体恤!恭谢新君将他最亲的祖母与四妹押在了眼皮底下为质。

  遂接旨之时,刘铮面上在笑,心头却是一片狰狞。他好似看见了当年初出茅庐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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