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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贪吃可怜的小模样叫周如水心都软了,正想通融,便见王玉溪愣是接过了小童手中的荷包,解开,喂了小块饴糖在她嘴边。这才又看向王子楚,有意当着小童的面将荷包塞入自个袖中,几分严厉地道:“哪日你若不再牙疼,再问你阿姐讨饴糖罢。”说着,又对周如水道:“叔父事忙,不及顾他。遂他前岁回府可是饱尽了口福。这饴糖食的太多,连痛半月都不见好。这不过才见些好,便又不知悔改。你难缠得很,你可莫要再受了他蒙骗。”

  他这话十分严厉,周如水也是眉头一轩。垂眸,教小童张开嘴来,仔细瞧他小小的乳牙。这一瞧,她也是唬了一跳,杏眸微眯睨着王子楚,抬手,便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同王玉溪一般朝他说道:“小五,你可吃不得饴糖了!这牙都坏透了!”

  这一听,王子楚更是委屈,知是两头都讨不得好。须臾便耷拉下小脸,胖嘟嘟的小身子一拱,闹脾气似地钻进了一旁的被褥里。小狗似的趴在里头,闷闷道:“阿姐有了三郎,只疼三郎,不疼小五了!”

  闻言,王玉溪与周如水相视一笑,都是好气又好笑。门外,夙英隐约见着周如水难得明媚的笑颜,不自觉地也露出了笑意来。

  这几日,王玉溪守着周如水,王子楚小小年纪也不遑多让,如今见着阿姐能笑能言,心中又因再不能食饴糖难过许多,不多时,便撅着嘴窝在被褥里入了梦乡。

  听见小家伙的鼾声,二人又是对视一眼,王玉溪将已是空了的药盅放去一旁后,便起身,小心翼翼将王子楚从被褥中抱起躺好,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顶,这才又看向周如水,坐回塌旁,亦揉了揉她的发道:“宫中之事我都已晓得了,你莫惧,亦莫忧。不论何时,我都将在你左右。是对是错,我都以你为前。”

  是对是错,都以她为前?

  窗外的树稍因着寒风冷雪婆娑作响,王玉溪的声音极是柔和,却这一字一句,落在周如水心头,沉如千斤,又似是一朵春花在她心中绽放。

  她抬起眼,眼底尤带水光地望着他,声音极低,极怯,极是生硬地问他:“那三郎以为,我拔刀嗜父,是对是错?”

  这世上许多人,都喜为自个脱罪。她亦会有如此的侥幸,就如王兄道,便是无她,君父亦死期难逃。遂他教她宽心,教她无需自责。然而,能如此宽心便非是她了,遂她便想问一问王玉溪,问一问明透如他,是如何看她?问一问,她自个,又当如何看待自个。

  殿外安静地未有半分人声,室中,王子楚睡梦中小小的呼吸声都稚嫩至极。知她心中所想,王玉溪的手指轻轻地探进周如水乌黑如缎的发间,一面为她轻按,一面望着她额上的伤痕,眸光湛黑,转了话头,说道:“阿念可知,鹏城大胜,生擒魏津后,魏国原要和谈,先君却做了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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