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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王宣在卧榻上侧躺着,他年岁已高,发须皆白。听了这声响,咳声止歇,硬撑着病体自榻上坐起身来,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

  须臾,室门大开,王宣拄着鸠杖,在仆婢的搀扶中立在门前,面容清矍瘦削,显然沉疴未消。却他看向王玉溪时,眸中清厉依旧,不畅的气息滞了一瞬,便问他:“阿溪,你可知错?”

  王玉溪抬头,神色冷淡,脊背挺的笔直,淡淡地抬了抬眼皮道:“阿翁自小便教导孙儿,若不斩草除根,必为丧身之本。直迄今日,阿翁却如昏懦之辈,心慈手软,强留王豹性命,实是自取祸害!”

  闻言,王宣气急,鸠杖在青石板上敲得砰砰直响,怒道:“吾教你肃清家中弊病,非是教你将吾王家送上风口浪尖!送去烈火上烹!”

  他威严阵阵,王玉溪的面上却露出了讥嘲,“王豹通敌卖国若还算不得弊病,孙儿实是无话可言!”

  “这门内是家,门外才是国!你们相互仇恨!相互倾陷!各出奇谋!各出毒计!如今是甚么?亲者痛!仇者快!你堂叔有过,你不先呈于宗族,反是任它愈演愈烈!如何不是其心可诛?你道你机关算尽,可保家中无碍!怎知终日打雁,非会被雁啄瞎了眼?”

  风吹叶动,飒飒入耳。王玉溪霍地一下抬头看向王宣,周身的温雅消失殆尽,灿若星空的眸子染着寒霜,他冷笑道:“阿翁何必左右而言它,您难道真以为,孙儿不知吾母的死因么?”

  王端早年一心朝事,待回过头来,也无颜再面对虞氏的死,家中草草了结了此事,更王玉溪与王子楚都是久病缠身,王端亦也无暇再翻旧账。

  却王玉溪始终不肯放过,如此抽丝剥茧,才知当年,王豹心仪虞氏甚久,求而不得,愤而生怨。再加上当年,王宣有意将家主之位传于王端,更叫王豹废空了心思要斗死他们一家。

  近些年来,虽王豹虽素来谨慎,但要杀了王豹,他有不少的机会,会待自今日才动手,便是因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怎能容王豹死的悄声无息,定要王豹身败名裂才好!只不想,阿翁重病在榻,竟仍强打着精神救了王豹下来!

  “你你你……”因了王玉溪的话,王宣不由色变,生生退后了一步,杵着鸠杖的手都微微发颤,本就病骨支离,如今更是半晌都说不上话来。毕竟当年,是他掩盖了王豹的罪行,亏待了他们母子兄弟。

  王玉溪看他一眼,声音低而平静,他道:“阿翁,王豹已被除族,非是吾王家之人。原本王豹一死,就如隋勇,暗娼楼之罪也罢,通敌卖国之罪也罢,便都会成了混扯不清的糊涂账。却阿翁仍不舍他,仍要救他!怕这才是终日打雁,终会被雁啄了眼!”说着,他话音一顿,认真问道:“阿翁,王豹现在何处?”

  王宣亦知王玉溪所言非虚,原本任由王豹死了,这事儿也就可过了。却王豹是他的老来子,纵他恶贯满盈,对他却十分孝顺。非是如此,他也不会硬撑着病体出手阻拦。

  如今,王玉溪已被他困在府中,王宣也不再忌讳,便道:“我已命阿甕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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