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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水见屋内有人走来,忙是振作精神,缓缓抬起了头来。
寒风刮过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却她子夜般漆黑的眸子亮得惊人,小心翼翼地看向钟氏,心下一定,启唇就道:“婶子,我与郎主是从东边来的行商,货在半道上被劫了,若不是落下山谷,怕是连命都将不保。求您行行好!借吾夫妇二人,一张暖榻一碗热水可好?”她说得楚楚可怜,须臾,又自荷包里,将自个身上唯一值当的流云百福佩递上了前去,虽是不舍,却也毫不吝啬地求道:“婶子,这就算是房钱了!待来日脱困,我与郎主定另有厚报!”
那玉佩水色极佳,莹如凝脂,单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钟氏静静看着,说不动心,倒是假的。却她抿了抿唇,想着家中是再生不起事儿,也惹不起麻烦了。便只好狠下心撇开了脸去,不看周如水那遭罪的模样,咬起唇,颇有几分凶恶地挥手说道:“走!走!走!我家管不来旁人的事儿!你再往南,那儿有的是人家!”说着,便将篱笆一拦,辄身往回走了。
钟氏这一甩手,周如水可急得不行!她走了这么久,这么长的一段路,腿脚早便支撑不住了,左腿更是疼得几近炸了开来,便是再逞强,怕也是走不了多远了。更何况,王玉溪身上的箭伤至今都未妥善处置,他又正发着高烧,若再耽误下去,会有甚么后果,实是想都不敢想!
这么思衬着,周如水又忍不得哭了起来,她无助地望着钟氏远去的背影,身子一前倾,腾地就倒在了篱笆上。
这一撞也实在不轻,周如水的手心直截就被篱笆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顷刻便就刺拉拉地流了下来。却她压根不及喊疼,反是愈发清醒地咬了咬唇,心下一横,哑着嗓子,便不死心地朝钟氏喊道:“婶子,求您醒醒好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面相慈善,定也非是狠心之人!我摔下山时伤了腿,辛苦硬撑至此,已是再走不动了!郎主为我生受了一箭,如今伤势堪忧,亦有性命之危!我曾听闻,人之在世,不畏鬼神,畏因果。今日你我有缘,亦算因果循环。妄求夫人种下善因,莫叫我夫妇二人,横死在这门前!”
周如水的话凄厉中藏着狠绝,从钟氏的话语中,她已听出了苗头,晓得这妇人是不愿惹事生非的,如此,才会摆手诓她快走。
却她将话说到了如此境地,便是言明了,若你不愿救我二人,我二人穷途末路,便就只能死在你门前了!这法子虽是无赖至极,却也真是无奈之举了。毕竟,谨慎避祸之人,是绝不会愿平白摊上人命官司的。
果然,钟氏的脚步一顿,几分气急败坏地扭过了脸来。更因她的话,在钟氏身后,又自屋内走出了一名壮汉。
那壮汉腰宽背厚,面阔口方。见了她,眉头微皱,扔下手中被削尖的木片就朝篱笆大步走来。他挡在了钟氏的面前,径自打开了门来,盯了周如水一眼,便就为她让出了一条道来,闷声指了指内室道:“进罢。”
他话音一落,钟氏已是急了,她跺着脚上前拦住了周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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