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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澄澈美丽的眼眸也疲困的耷拉着,单一瞧就是一副臊眉耷眼,弱柳扶风的染病模样,半点都做不得假。

  这般,再待瀞翠伸手往周如水额头一碰,直是被烫得身子都一紧,方知这小祖宗全不是如早先预谋的一般装病,而是真的病了!遂又慌里慌张地去弄湿帕子,一边照顾着病得全蔫了的周如水,一边火急火燎地吩咐外头的宫婢去将正在前殿撒雄黄洒辟秽除恶的夙英请回。只道女君烧得厉害,熬药要紧,就莫去劳神理那些个四五八六的事儿了。

  往日里,便是娄后还在宫中之时,但凡周如水告了病,这华浓宫的门槛都怕会被踏破。却如今,这一对兄妹被排挤得厉害,又正巧前头公子沐笙触了周王的霉头,周如水也被传破了相。一时之间,倒全没谁前来攀缘套近乎的了,都怕会无端触了霉头。便是那亲缘极近的长公主岱,也不过是派了女婢送来一盒子老参,连门都不曾进,显然是刻意的怠慢疏远。

  如此,瀞翠捧着一盒子老参也没有好气,直想就这么顺手摔了,更是气怨地嘀咕:“长千岁也是个体弱的!前岁女君为了县主膝头都磕青了!如今她倒好,连门也懒得上,还真是怕过了病气去哩!”

  便也就在她这阴阳怪气冷言冷语的空档,周如水可算是醒过来了。

  她这一觉睡得颇长,醒时已听着了瀞翠一叠的抱怨,却她了然一晒,并未多言什么。只一双杏眼环顾着四周,直是止了额上的眩晕,才抬眼瞅了瞅正扶着她起身的夙英,又看向已将参盒搪塞地丢在脚边的瀞翠,下颌微抬,弯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疑惑地问道:“睡梦中似曾听着简牍翻动之声,可是兄长来过了?”

  她这一问正中了要节,两婢对视一眼,纷是点头。

  外头雨雪才停了半刻,室内正烧着地龙。

  瀞翠撇了撇嘴,瞅了眼微微敞着道小缝透气的窗儿,待上前试了试周如水额上的温度,将软枕在她腰下垫好,才软了语气地回道:“您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外头天又大寒,二殿下自然放不下您,昨儿个夜里便伴着牍书守了您一宿。还亲自督促着,将这里里外外都铺满了厚绒地衣。只怕您醒来一个任性,便又光着脚丫在地上胡走。”

  她话音一落,夙英亦凑上了前来,小心翼翼地往周如水手中塞了个手炉,再将她瀑布般黑亮水滑的青丝轻拢在脑后,才捧起了一碗桂花糖水,捏着金勺慢慢喂她。

  见周如水张了嘴,如今虽昏睡了几日,面色却也是白里透红,仍是那酥颊融融,粉雕玉琢,娇滴滴的甜美模样,夙英心底也总算舒了口气,顺嘴就接道:“您早便退了烧却是不醒,虽是医官都道了无事,二殿下却还放不下,便一路都守着您不放。只是今早君上召太卜占卜凶吉,卦后情形很是不妙,太卜直道今冬苦寒,数月之间,恐有大难。如此,君上才又想起了二殿下,急忙召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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