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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昔日,管仲举盐而克楚。前朝,更是施行盐铁官营,其刑罚极严,民若私自煮盐售盐,都将受釱左趾刑。可见自古以来,盐务都是国之大事。为此,若是盐务出了乱子,吾周离大乱亦不远了。”

  自重生后,周如水的前世记忆就如到了季便凋零的花,所剩已是不多。如今的许多事情,也早与记忆中不同了。但在她浅存的些许记忆中,前世,公子沐笙并不曾对“盐引制”提出过质疑。她只依稀记得,周朝末年,天灾**,**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盐商外腴中空。

  彼时,在周国各处,哪怕是在以盛产精盐而闻名的秦、尤二郡,以及她的食邑莆县,当地盐商均是竞相压低食盐的购价,竭力抬高食盐的售价,为了竞趋逐利,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不但哄抬盐价,缺斤少两,更是因贪心不止,导致了周国各处盐色掺杂不可食。

  因这**,周国内困加剧,百姓本就流离失所用不起要价昂贵的盐,即便省吃俭用买了,买回的也大半都是泥沙。如此,只在两江一带,就出现了不少因百姓长久无盐食用而导致食欲不振,四肢无力,最终脉搏细弱,肌肉痉挛而死的惨剧。这亦是周朝末年民怨沸腾的导火索之一,更是直接导致刘家军起义一路畅通无阻,周国覆亡的关键所在。

  也是了!任谁想也明白,辛苦劳作,艰辛生存,本指望一生平安。却莫说米饭温饱,连盐都食不起,甚至因此病弱丧命。侍奉着那般的天子,倒真不如反了天去!

  念及往事,周如水半晌未发一言。她忽然心生意动,但因太紧张,她掩饰地将脸埋进了膝头。

  在公子沐笙看来,她是害怕了。却其实,她怕的并不是眼前事,而是往后事。直过了一会,周如水才真正打定了主意。她缓缓地抬起了脸来,红艳艳地小嘴微嘟着,忽然,就拉住了公子沐笙的衣裾。

  对上公子沐笙温润关怀的目光,周如水张了张嘴,半晌,终于忐忑地,认真地,缓缓地说道:“阿兄,我前岁连梦三日,梦中都见大兄朝我递来一块碎布。我接过一看,便见那碎布之上以血手书,竟是写着‘盐参泥,冬缺衣。’我当时就想,世人都道梦是反的,便未在意。后又念及我的封邑莆县也盛产盐,就更是不愿提这晦气事了。可如今想来,却是可怖。”

  周如水有食邑三千户,封邑在临沂郡,郡内并置诸毋县、平昌县、衡阳县、南昌县、石韦县。泰康十五年,周王下令,将产盐重地莆县移置临沂郡内管辖。彼时,周王的儿女之中,周天骄的封地最富。周人始知,周王独女深受殊宠。

  她的话实在惊世骇俗,饶是公子沐笙也难得的露出了讶色来。他眸光一沉,抬眼便收回了被她拉着的衣裾,严厉地,甚至是语重心长地道:“盐参泥?冬缺衣?兕子,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虽然,时人重梦,以为神旨。但公子沐笙却是不太受鬼神蛊惑的。可周如水言之凿凿,又道托梦之人就是先太子洛鹤,谈的更是国之大事,他也不禁有些疑惑了。更何况,前几日孟公才道天相有变,今年周国怕是有个苦冬。如此,他也不禁严肃了起来。

  公子沐笙深深的目光,亦是叫周如水一愣。在他严厉的盯视下,周如水拧起了眉。她有些不满地抬手揪了揪公子沐笙绷得如鼓面似的面皮,咬着唇,有些生气地说道:“阿兄这么凶做甚么?兕子并未胡言,更不敢胡言!”说着,她也有气,又白了公子沐笙一眼,气鼓鼓地撇开脸,翘起了嘴。

  方才还娇美俏丽的小姑子转眼就嘟着嘴可以吊油瓶了,公子沐笙直是不知该气该笑,他叹了口气,也学着周如水方才的动作扯了扯她的衣裾,放柔了声音劝道:“气甚么?兄长方才并非凶你。“说着,他又凑过头去看她,长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细白的小脸,商量着说道:”既如此,兕子明日便启程去华林行宫避暑可好?”

  “不是过了初五才去么?”周如水瞥过脸,双目瞪圆,更是恼了。

  见她像个被踩着尾巴的小兽,公子沐笙更是温润一笑,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望着她澄澈的眼睛,耐着性子轻哄着说道:“原本是想叫你先与王三见过一面后,再启程去行宫避开魏使的。但如今,盐务或许有难,事关重大,为兄也不敢轻信旁人。便只好委屈你早些启程,趁着这消息尚未传开了去,沿途多探看探看各郡县的盐价盐质。如此,阿兄心中才能有定论。”

  公子沐笙的话有理有据,闻言,周如水也不好说甚么了,她更不知自个方才为何会有那般大的反应。只是想到初五不能见到王玉溪,她还是觉得心口一空。想着,她硬生生地压下了心口的异样,闷闷地推开公子沐笙捏着她脸的手,不高兴地拍了一巴掌回去,才低低地道:“可我如何与阿兄传信?若用驿使,恐不稳妥。”

  她虽恼着,思虑却还十分周全。公子沐笙不禁赞许一笑,满不在意地道:“左卫军闲赋已久,召他们回来便是了。”说着,他朝周如水眨了眨眼,在她越发诧异的目光中,淡淡一挑唇,继续说道:“如今,我的兕子懂事了不少。左卫众闲赋已久,也该待令而归了。这时机也算正好,如此,今日为兄便将左卫军令传给你,从此以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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