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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意外的看到了魏年,陈萱有些惊诧,瞪大了一双眼睛,住了脚都没再往前走。魏年见她模样,也有些尴尬,搔搔头,“那什么,爹娘非要我过来。没事,你别怕,我在地上对付一宿就成了。”
陈萱看一眼这青砖凉地,叹口气,“你别多心,这炕长着呢。我睡东头,你睡西头便是。都腊月了,睡地上,就是铺三床被子也得冻着,况咱屋也没三床被子铺地。”
魏年又搔搔头,“这也好。”他把张小炕桌摆炕正中了。即便事隔多年,陈萱见此一幕,心中也是既酸楚又好笑,酸楚是前世的岁月,好笑则是因为,魏年何需防她至此,她毕竟是女人家,还能强了魏年不成。
收拾起心中思绪,陈萱端水洗漱。魏年可能也觉着自己此举有些小心眼,他就右肘撑着小炕桌,有心为这小炕桌的事赔礼,同陈萱道,“你年下的衣裳还没做吧,先前我拿回了一块英国的花呢料子,现下外头人都流行用这样的呢料子做西式的大衣,穿上别提多精神气派。咱们做两身,我一身,你一身,怎么样?”
陈萱用毛巾擦着脸,道,“那种大衣,不是男人穿的吗?”
“也有女人的样式,穿上既好看又暖和,里头都不用穿棉袄了。现在,人们冬天都是穿那样的呢子大衣,谁还穿得这么鼓鼓囊囊的一身材大棉袄棉裤的啊。”魏年是新派人,且人生得英俊,说起外头的潮流形势,滔滔不绝。
若依上辈子陈萱的性子,此时是断不肯说魏金明儿一早就要把花呢料子带她婆家去的。陈萱生性老实,也不是这样的多嘴人,可今儿不知怎地,或者是在魏家忍的太久了,前世,一直把自己忍到死。这一回,她是不肯忍了,陈萱出去把洗脸水端出去泼院里老香椿树根底下,回头才与魏年说,“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你也别想了。今儿我见大姑姐从老太太屋里拿了一块花呢料子,都装箱子里去了,说是回去做衣裳给大姐夫穿。”
陈萱一说这事,简直是把魏年气的自炕上跳了起来,魏年气的,“岂有此理!那是我找一美国佬淘换来的!”当下就要过去把衣料子要回来。
陈萱忙拉住他,劝他,“你现下去,叫爹知道,还不得训你。大晚上的,何苦寻这不痛快。”
果然,魏老爷子就是魏年的克星,魏年坐回炕上,继续喘气,“以后有什么东西都不能搁妈那里,不然,都叫她偷回婆家去!”
虽则衣料子没能要回来,不过,第二天一大早,魏年起床就出门去了,早饭都没在家吃,更不必提送魏金回婆家的事了。直把魏金气的,非但在魏老太太跟前念叨了一回魏年,连陈萱都受了牵连,因为,魏金说,“昨儿我说了要二弟送我回婆家的,二弟妹也听着的,他要出门,二弟妹怎么不拦着些?”
陈萱一副老实本分样,“我婶子说,爷们儿做事,他说就说,不说也不叫我多问,怕叫阿年哥不高兴。”
把魏金噎的,好久才挤出一句,“你倒真是个听话的!”一摔帘子,噔噔噔出门,外头叫黄包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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