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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为难哪。”范监丞叹了口气。说是为难,他却在拈须而笑。
林一川更糊涂了。
林家当初一心想搭上锦衣卫这条线,将扬州锦衣卫喂得肥了。进京给龚指挥使送了数次礼,那位指挥使大人从未见过林家的人。怎么突然就要力保他了?难道锦衣卫已经知道东厂威胁林家投靠东厂的事情?特意保下自己,要和东厂角力?
“你说的没错。谭弈说不定和纪典薄才喝完茶。绳衍厅今年刚分到手的春茶,味道不错。”范监丞冲林一川眨了眨眼睛,这种调皮的表情嵌在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脸上,有点滑稽。
“既然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要保我。你们还敢对我动手?”林一川盯着范监丞和云典薄,恨意更浓。谭弈没挨二十大板,喝茶去了。他们仍然对自己下了狠手。东厂,想把林家当成钱篓子使,他偏就不!
范监丞朝云典薄使了个眼色。云典薄笑嘻嘻地去了。
“大公子。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你给了三千六百两银,本官自然要把事办好了。”范监丞将银票和荷包里的两锭碎银收了,仔细地重新将荷包挂在了林一川腰间,亲切地说道。
林一川气极反笑:“收我的银子还打我这么狠。是我有病吧?”
范监丞认真地说道:“云典薄手艺极好,只打你肉多的地方,没伤着你筋骨。手法不好,水火棍一棍落下,能把人打残了。你就永远无法入仕了。”
言下之意是没收这笔银子,你会比现在惨得多。
林一川还是那句话:“打残不怕,只要小爷还有一口气在……”
哗啦一声,下半身一凉。林一川扭过头看去。云典薄不知从哪端了个盆,舀了一勺血水浇在自己身上:“你们又想做什么?”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云典薄拖长着声音,浇得很是仔细。退后一步看着,满意地说道,“挺像这么回事的。”
林一川愣了。
范监丞和云典薄搭手将他从长凳上扶了起来。
“林大公子。如果你不给银子呢。本官也就像纪典薄对谭弈那样,请你坐下来喝两盏茶,回头往你脸上喷喷水了事。既然给了银子,就得把事办得像样一点不是?”
云典薄从长凳上拿起他的长袍,给他披在了身上,仔细地帮他穿好,系好带子:“普通人挨了云某那十记水火棍,哪有这么洪亮的嗓门。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
林一川他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极其荒谬,又认真问了一遍:“如果我不给银子,我就不用这样?”
不用挨棍子,不用往身上泼血水?
范监丞和云典薄认真地点头:“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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