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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床上躺着的杜之仙,叹了口气,关上了房门。
脱了杜之仙的衣裳,穆澜又是一愣。她飞快地回头,看到房门紧闭着。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杜之仙的肩上有枚刺青。刺着一枝丹桂。难道他的守礼并非是为了男女大防,而是为了遮掩这枚刺青?
穆澜想起他那件骚包的白色绸袍。上面绣着簇簇金黄丹桂。这让她想起了教她武艺的师傅。
六岁那年,穆家班的船到了应天府,母亲酿的药酒易外缓解了杜之仙的病情。母亲留了杜之仙在船上,顺着大运河送他回扬州。她在船上跟着杜之仙念了一个多月的书。到扬州后,穆家班在附近演出,盘恒了三个月。她一直留在杜家读书。那时侯,杜之仙请来了教她武艺的师傅。
他个头和杜之仙差不多高,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蓬里,脸上一直戴着副面具。穆澜记得,那幅面具的左侧浅浅刻着一枝花。花形刻得太浅,她从前一直没看出来那是枝什么花。
“原来是枝丹桂。”穆澜今天才明白。
面具男连姓名都没告诉过穆澜,只让她称师傅。
老头儿教她习文。师傅教她武艺。在穆澜心里,她更亲近老头儿。
面具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难觅。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有时会出现在杜家。有时会在她舱中留下印记,让她上岸去见他。
他教导她武艺,更多的时侯是先教了招式与方法,让她自行练习。再出现,就是考校之时。他从不和穆澜说一句废话。穆澜性情活泼,小时侯说俏皮话,等于对牛弹琴。年纪渐长,穆澜想方设法刺探面具师傅的底细,无论她说什么,面具师傅都当没听到。久了,穆澜都觉得对方是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无趣之极。
穆澜刻苦努力。老头儿时不时也会提醒她练功。母亲与穆家班的人都以为她练的是走索杂耍功夫,看不出她练的是高明的武技。
针炙之后,杜之仙的脸色不再惨白如纸。穆澜给他穿好衣裳,盯着他睡熟的脸瞧了一会,起身出去。
“哑叔,既然师父不想让我为他针炙。等他醒来,你就别告诉他了。免得他心神不安。”穆澜决定隐瞒下自己看见刺青的事。
哑叔连连点头,慈爱地拍了拍穆澜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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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
林家西苑守仁堂燃了一夜的烛光渐渐变弱。林二老爷通宵未眠,两眼泛起了红丝。浮泡的下眼脸像两只干瘪的布袋,令他看上去憔悴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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