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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宋问盯着他手上的水渍,眼神有些飘忽。

  “于不可已而已者,无所不已。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也。”宋问朗声道,“宋某愚昧。但也听先师孟子说过。对本该不罢休的事却罢休了,便也没有事会不罢休了。对该厚待的人却刻薄了,就没有人会遭到不刻薄的待遇了。但宋某不急,愿意慢慢来。若是立足现在,做不到问心无愧,那么将来,也没有期待的必要了。”

  张曦云:“你的立足现在,还能有将来吗?”

  宋问:“孟先师还说了。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却从没有听过,以道殉人的。”

  张曦云:“如此说来,宋先生,是要以身殉道了?”

  宋问偏过头:“道,从来不会掌握一个臣子的手上。”

  张曦云:“但也绝计,不会掌握在你这样的一个先生口中。”

  宋问:“可若无道,我这先生的口,还是说得的。”

  刀刃出鞘,寒光泠泠。一左一右,架在她的脖子上。

  宋问皱眉。

  血脉喷张,心跳透过冰冷的刀身,清晰传进她自己的耳朵。

  仿佛将她的小命被人捏在手里。

  这感觉实在不好。

  宋问不敢动作,呼吸渐沉,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笑道:“好刀啊,利的很吧。”

  张曦云将水倒了,重新给自己沏茶,头也不抬道:“应当是的。毕竟喂过不少血。”

  宋问看向旁边的仁兄:“既然看过了,该收鞘了吧。”

  侍卫冷冷道:“我的刀,从来不是拿来看的。”

  “如果是拿来用的,那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宋问声调一高,怒道:“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把刀给我拿开!”

  侍卫眼神一黯,刀刃角度下斜,就要割进宋问的脖子。

  宋问扭头,紧盯住他。

  眼神中骤然迸发出一股狠戾的杀气,叫那人一惊,手上无意识轻了些。

  宋问吼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俱之!”

  “先生——!”

  一阵呼喊声由远及近。脚步声纷沓而来。

  宋问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眼神向后一瞥。

  张曦云也不乱,依旧平淡说道:“不怕死的人,我的确见过不少。可我从来不会敬佩。连生命不眷恋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谈礼法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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