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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按我说的将草本写了,再誊入正本。”
他说话间打开草本,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祁望的字,字迹苍劲有力,偶见潦草。
霍锦骁伸手抚上面前的册子,这册子不是用普通纸张制成,而是用羊皮纸,摸起来硬且糙,有种粗犷的触感,色泽棕黄,可防油水,易于保存。
“航行日志是航行过程中的重要资料。它除了可以很直接的反应出整个航程船上的所有变动,让纲首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隐藏的问题,未雨绸缪或及时应变之外,也是一个船队最关键经验来源。每一次航行都是一场人与天的争斗,而航行日志就记载了这一次一次争斗里的应对经验。”祁望一边说话,一边咳嗽。
霍锦骁忙端起手边的茶递给他,他浅抿几口润过唇舌,又道:“来,我教你。日志首要是时间,航行几日,船上人员数,天象……”
他教得仔细,她也听得认真,祁望替她研了墨,她执笔染墨,往纸上写去,才写第一列的头三个字,就听到祁望低声笑了。
“错了。”他站她身后,倾身半俯,手握住她的笔杆,让她停了笔。
“啊?”霍锦骁疑惑地转头,恰遇他半俯来的侧颜。
总显犀利的眼眸难得有些温柔,唇角上扬的弧度很明显,身上是淡淡的药香,缓慢地飘入她鼻间。
恍惚间,她像看到东辞。
他也常如此教她写字,一笔一划,倾尽温柔和耐心。
“今天记的是昨日的事,你要写昨日时间。”祁望解释了句,将目光转向她,却对上她怔忡的眼,眼底星色朦胧,映出他的模样。
她的眼,会叫人忘记她的平凡。
“怎么?”他问道。
“没什么,觉得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她收回目光。两人完全不同,并无半点相似,她从他身上看到东辞影子,岂不愚蠢。
“是挺笨的。”祁望不知她所思,只淡道,“幸而是草本,偶尔写错也无妨。”
她不回嘴,又醮些墨汁,重新写起。祁望直起身,说一句她便写一句,偶尔她也会抢几句话,说对了祁望就点头,说错了祁望便用葵扇敲她后脑勺。日头渐升,舱里又渐渐闷热,他已拾起葵扇在她身后摇着,给自己打扇,也给她送点风。
霍锦骁写了约有半个多时辰,才将全篇日志写好,又仔细誊抄到正本里呈给祁望。祁望在她誊抄时就已倚在榻上抽起水烟,人笼在缭绕烟雾里。
“字写得不错。你们姑娘家不是都爱簪花小楷,为何你练的是瘦金体?”祁望一手夹着烟枪,另一手翻起桌上的册子。她的字笔迹劲瘦,运笔如剑,不是女儿家常习的字。
霍锦骁瞧瞧自己的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的字了,先前柳暮言也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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