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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他突然就像抽去了脊梁骨,连坐也坐不起来了。不管杜月芷怎么施针,都无法令他好一些。
杜璋一天之中大多数时候是昏睡的,刚才杜月芷喂他喝了药,药汁灌不进去,从唇边全溢了出来,打湿了杜月芷的袖子。她握了握湿透的袖子,一手发苦的药汁。那苦仿佛顺着手上的经脉,流入心脏,教人难受。
杜璋魁梧的身体瘦成了人干,英武的脸凹陷下去,皮肤透出死灰般的青白色,嘴唇燥裂,因为卧床,身上带着病气,不仅看不出他是曾经在军马前用力拥抱女儿的护国将军,就连那仅存的威严之气,也慢慢的衰退至无。
他成了一个靠着药和针吊着命的病人。
心病,药石无灵。
不用杜月芷动手,他也时日无多了。
别人都走了,杜月芷却留下来,看着他。
“你睡得够久了,醒来啊。”她小声说。
再不醒来,她就扎他,让他疼……
杜璋似乎有所感应,眼皮微微动了动,过了不久,疲倦的双眼睁开,一双眸子木然干涩,望着床前的女儿。
梦中,依稀听到她开心大笑的声音,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他第一次想要对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微笑,但是微笑的动作太累了,做不到一半,便松懈下去,只留给杜月芷一个微微翘起便停滞的唇角。
杜月芷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想了很久,为什么知道杜璋会死,她却不开心。她心心念念地要复仇,到了最后关口,却卡住了。
“为什么?”她喃喃道。
杜璋艰难缓慢地对她伸出手,杜月芷知道他也恨着自己,恐怕气得要命,要打她一耳光解气。
哪知杜璋伸出手来,食指却点在她的眉心,轻轻摩挲。
“不要……皱眉……”几个字从杜璋的喉咙费力地飞了出来:“我的女儿……”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像走了几辈子,才走到她面前。
杜月芷“啪”的一声打掉杜璋的手,猛地站起来,眸子闪过几分惊慌,似乎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杜璋。
“你干什么?你,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对你心软……我跟你之前已经没有父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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